凌妙妙将他手里的头骨夺了过来,顺手放在了一边,俯下身,眨巴着眼睛看他的脸:“你干嘛呢?”
他安安静静地抬起头,秋水般的黑眸注视着她,认真道:“等你。”
这模样又无辜又乖巧,几乎使人不忍欺凌了。
凌妙妙歪头瞅着他,笑了:“等着感谢你的救命恩人呐?”
“……对不起。”他眸光闪了闪,彷徨地看她的脸,好似害怕被人抛弃的小狗。
“……子期,”凌妙妙坐在他身边,擦头发的手停了停,顶着块方巾同他说话,“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不跟柳大哥在没人的地方单独说话。”
她刻意咬重了“单独”两个字,扭头望着他的眼睛,“但你不能不让我跟别人说话呀,否则我长嘴是干什么用的呢?”她像只猫儿似的扬起下巴,“你自己说,有没有这种道理?”
慕声的手伸过来,接过她头上的方巾,轻柔地擦起来,小心地避过了她的耳朵,嘴角自嘲地翘起:“妙妙,你做什么都可以。”
他顿了顿,眸子乌黑,“我就是妒忌而已……”他脸上微有迷茫,所有戾气、憎恶和钦羡一滑而过,轻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妒忌他?”
“……那约法三章吧。”凌妙妙望着他,叹气,“以后我们谁都别提柳大哥,行不行?”
“嗯。”他柔顺地答应,嗅着她发间一点淡淡的清香,眼珠里倒映着一点微光,语气越发轻了,“什么都答应你。”
话音落下,他凑过来,闭上眼睛,熟练地索吻,浓密的睫毛将这张脸装点得安静温柔。
妙妙顿了顿,将他的脸轻轻推开,接着说,“不要动不动就绑人。”
少年睁开眼睛,语气异常无辜:“我没有绑过别人,向来是直接杀了。”
“……”妙妙一时语塞,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夸他坦诚。
“那你更不该绑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强行捆着我就是……就是下三滥。”
她自以为已经说了很重的话,应当在他单薄的自尊心上留下一笔,让他痛定思痛,有所反思,谁知他竟然望着她微微笑了。
不知是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取悦了他,他的表情,乃至语气,全都柔和得一塌糊涂。
像是抽大烟病入膏肓的人,在烟雾缭绕里微笑自嘲,带着一点微弱的求救讯号,孤注一掷、毫无廉耻地堕落给旁人看:“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吧?”
凌妙妙望着他,心里出离愤怒了,柳眉倒竖:“什么东西?灵长类动物,人呐。”
她揪过他的领子,将他玉白的脸狠狠拉到自己面前,二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了:“子期呀,”她望着他,眼珠跟着他的眼珠转,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自己把自己当个东西,别人才当你是个东西,知道不?”
没来由的悲愤像是利剑催逼着她的心房,喷出又酸楚又恼怒的汁液,恨不得照着眼前这张脸打几下,看看他还清不清醒。
她恨恨地盯着他,不知怎么想的,脸一倾,张嘴一口咬在了他嘴唇上。
少年目光深沉地望着她,旋即闭上眼睛,就着她这一咬,轻柔地吻在她唇上。
妙妙撒了揪他领子的手,松了尖牙利齿,他的手捧住了她的脸,吻得缠绵又急切。
床角的铃铛轻轻响动,像是一对冷得发抖的孩子拥抱彼此取暖,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身体里。
“赵公子想了三日,决心去证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