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里成精的野豕,何方作怪的老彘,敢在此间挡我,难道不知我教佛法无边?”
这话听在那妖怪耳中,其中要挟意味便有了足足十成之多,只见他急忙出言辩解:
“菩萨容禀,我可不是什么野豕,亦不是哪里老彘。
我本是统领天河水军的元帅,唤作天蓬。往日仙会时,也曾数次远远见过您的飒爽英姿。
前番只因酒后昏沉,与好心前来扶我的嫦娥妹子调笑了几句荤话。
妹子是有夫之妇,我与那后羿也有些点头交情。当时大庭广众的确是我无理惊了善良妹子,即便被她打了一巴掌又呵斥几句,也尽皆是我嘴臭活该。
可不料就在我酒醒赔礼道歉时候,玉帝那萎了多年的老东西便吃醋了。
当时那可是一点情面功劳都不讲啊,当着我那妹子的面就把我这战功赫赫的水军元帅按倒在地上打了二千锤,直打的皮开肉绽筋骨崩碎,任凭嫦娥妹妹如何为我求情都是无用。
可爷爷是什么人,俺堂堂一个元帅即便是被他打死,也自没有在美人面前认怂求饶的道理,两千锤下来俺硬是哼也没哼他一声。
我还就奇了怪了,人家后羿兄弟尚且没找我拼命,那个成天在妹子家附近砍树的吴刚亦说不出我半句闲言,我就与相熟妹子开个玩笑而已,玉帝你个老东西哪来的资格干预?有何条例依据?又哪门子脾气?这漫天遍地的仙女难不成都是你私有之‘物’?当年你为难后羿兄弟又居心何在?
当时我看着嫦娥在旁为我伤心哭泣,遂勉强忍痛给她报了个平安。
却不料那玉帝听我还能说话反更加气恼,一怒之下便不顾军中升迁贬斥流程规矩,直接越过层级下了谕旨把我贬去尘凡受苦。
当时我被打的动弹不得自无力反抗,只好在那邪魔恶种被激活时全力护着自己那一灵真性不放,苦苦维持着一点清明神智不失。
可那负责投胎的仙官也忒不是个东西。竟欺我当时心神无暇他顾,暗地里想要阿谀玉帝,便昧着良心故意将我送错道路,投在个母猪胎里,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到了人间,我方迟迟现自己走错道路变成猪。
惊骇中心神失守,便被那积蓄已久的魔种控住上风。其后它虽奈何不了我,可我也被困笼中退守绝地,再无法去操控身体。
我体内那恶魔可真狠毒,掌控这副躯壳后当即硬生生咬杀了生我养我的母猪,饿死渴死了我那群有缘无分的兄弟姐妹,甚至施展神通驱赶尽此间人类,在此处占了山场,吃人度日。
不期今天撞着菩萨神威,此刻他应当是有所畏惧,方才隐匿入身体之中意图放我出来蒙混,怕是您一旦离开他便就要卷土重来兴风作浪。
可我堂堂天蓬元帅,在您这般美人面前,怎可能昧着良心认怂?又怎会为求活命与它合污?
这回那家伙以己度人可失算了。这次有了机会,俺哪怕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生,亦不会贪生惧恶教它如愿!
此番将事情与您讲个清楚明白,将那玉帝老儿的丑陋言行公之于众,我便没了遗憾。
万望菩萨大慈大悲拔救拔救,一定将我度吧!
好让我与那恶魔在这罪孽深重的丑陋身躯内同归于尽,也算成全我天河元帅的一世风骨,终归也报了那母猪的生养大恩与杀身大仇。”
言罢,这猪妖便伏地不起,坦然静待佛法制裁解脱。
若非观音看着这肥头大耳的家伙挺会说话,且西游之行比之紧箍数量尚且还差着一位未曾找到,她本不想接连横加干涉天界玉帝之事,更不愿在其后将这种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那里面的水着实太深太浑,即便神通广大如佛祖亦有着诸般忌惮不敢越线,何况于区区自己。
但说那些都没用。
她耐不住一旁朱小杰那逐渐开始奇怪的眼神,经不住这会心情有些莫名不错。也况且这猪妖的确很会说话,倘若将之放在西游路上教他与那冥顽不灵的金蝉子打蹩抬杠却也有趣。且看他本性不坏,倘若选了该还能省出个紧箍出来。
可搭救归搭救,菩萨却不想将自己意图表现的过于明显,亦不愿将自己的好恶在朱小杰面前表露过于直白,于是她便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头问道:“此山叫做什么山?”
莫名奇妙听菩萨问了这么一句,那猪妖就有些懵。
想了想,他才回道:“此山叫做福陵山。山中有一洞,叫做云栈洞。
洞里原有个卵二姐,她见那魔头有些武艺,便招我做了家长,又唤做倒猃门。
不上一年,她果被那魔头害死,这一洞的家当便尽数收归于我受用。
在此日久年深,那魔头好逸恶劳没有个赡身的勾当,待到钱财用尽我便再也劝不住,其后它便只是依本等吃人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