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难推测,是林月玲得知苏宏杰要去当兵,偷偷拿了家里户口簿去报的名。后来张淑兰提到送她跟小北一起去海军部队,她害怕跟苏宏杰分开才拒绝的,等通知书下来,生米做成熟饭,张淑兰想发火也没有办法。
林月玲怎么会做出这样“机智”的事情?小北心一沉,面露难色,“婶,不能把通知书当儿戏,这是国家命令,违抗不去报道是犯法的。”
“啊!”张淑兰一声惊叫,顿时吓傻了眼,“怎么……唉,我怎么忘了这茬?这可怎么办啊?”
“婶,你别哭啊,事虽如此,但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男兵和女兵又不在一起训练,军队纪律严明,就算他俩在同一个地方也不会见面,你担心的事儿不会发生的。”
“小北,你知道婶为啥伤心吗?这根本就是养了个仇人啊?她为啥不听我的话一意孤行?她就不会可怜可怜我这个当妈妈的心吗?”
“轰”的一下,小北沉寂已久的记忆被打开,前世林月玲跳楼前一个晚上,她就是这样哭的十分凄惨问小北:你不觉得妈妈很可怜吗?
“婶!”哀伤就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下子涌上来,立刻双眼被泪水蒙住,心痛到无法呼吸。
屋子里四个人都在哭,张淑兰惦记于月梅身体不好,强忍着泪水哄着她,“快被哭了,瞧我不正经的,把你们都带哭了,咱谁也别哭,小北,你是个好孩子,快别哭了,你为你妈着想,不能让她掉眼泪。”
终于四人都稳定了情绪,张淑兰六神无主的看着通知书,“这到底要怎么办?”
“婶子,顺其自然吧,你就高高兴兴的送月玲姐去部队。那里是锻炼人的好地方,月玲姐一定会变成出类拔萃的人才,这么一看还是件好事呢!”
送走张淑兰,三口人一点儿没有别的心思,早早洗漱睡觉。躺在炕上,苏小北两眼瞪着黑乎乎的天棚,思绪飞到前世,努力想回忆起与母亲相处的一点一滴。
第二天,林春山胡子拉碴的过来装海蛎子,一晚上人憔悴的老了十岁,大家心照不宣,知道彼此为啥事犯愁。
“月玲姐在家做什么?”小北实在忍不住想打听她的情况。
“老老实实的在家躺着呢。”
“我婶子骂她了?”小北心中一凛,担忧的问道。
“没有,我妈昨晚上哭了,跟月玲说了一宿掏心窝子的话,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今儿一早蔫头耷脑的,躺炕上不愿起来。”
小北放心的点点头,“春山哥,你也不要难过,部队是个大熔炉,什么样的人都会改造成优秀士兵,月玲姐以后会成为大家的骄傲的。”
小北善解人意的话让林春山舒服不少,细想想的确如此,也放开心结,不一会儿人也变得精神不少。
三人收拾停当,因为海蛎子多,从生产队借了两架马车往县城里送。
让于月梅坐车上后就没有多余的地方,小北和萝卜就跟在后面走,出大梁村走到一半路程时,前方不远处开来几台陈旧的吉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