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慕容雪,两人弯腰行礼。
慕容雪对张拢笑着道:“我给王爷送些糕点来。”
“夫人请稍候片刻,容在下进去禀告一声。”吃人嘴短啊,刚刚尝过慕容夫人芙蓉果的张拢赶紧踏进院门。
慕容雪探头朝着里面看了看,只见这隐涛阁是一座两层高的木楼,飞檐上挂着琉璃彩灯,照着门阁上“隐涛阁”三个狂草大字,恢弘磅礴,大有狂涛卷起千层雪的气势。
她又兴奋又好奇,隐隐有一种站在他心门外的感觉,仿佛他此刻让她进去,她便走进了他的心里。
片刻之后,张拢出来,不好意思地笑笑:“王爷让在下将糕点拿进去,请夫人先行回去歇息。”
他居然不让她进去!这着实让她很意外,也很失望。但她丝毫也不气馁,提着食盒很坚定地说:“不,我要亲自送给王爷。”
他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挑起了她的斗志,她就是想要走进他的心里。眼前的隐涛阁仿佛不是一座房子,而是他的心防。她顿时生出一种城门下叫阵的英勇,昂首挺胸,气壮山河。
“这,”张拢十分为难,只好又转头进去请示,过了片刻出来仍旧是那一句话。
慕容雪抱着那食盒,气哼哼道:“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朋友都这样高兴,那么来妻子,更应该欢欣高兴才对。饱读诗书的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居然避而不见,简直不像话。”
张拢在从江南来京的路上,早已见识过这位慕容夫人不屈不饶的性格,眼看不让她进去,她大有在门口守夜的架势,实在是束手无策,只好又壮着胆子进去禀告。
耶律彦在书房里早已听见外面的那几句话,走出屋外道:“叫她进来。”
慕容雪一听到耶律彦的声音,立刻提着食盒就踏进了隐涛阁,心里是一种大获全胜的喜悦。但是耶律彦并没有像她一样,脸上挂满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
“王爷,我给你送宵夜。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举世无双,多少银子都买不到,你不吃会后悔一辈子的。”
耶律彦:“”
她俏生生地站在一盏大红色的灯下,衣衫翩然,笑靥如花,他本想冷着脸斥责两句的,对着这张明媚光艳的笑容,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淡淡道:“放下就行了,你回去吧。”
她得寸进尺道:“我要看着你吃。”说着,便上前几步,站到了他的身边,毫不客气地挽住了他的胳臂。
他拧眉看了她一眼,“本王还有事。”
“我不耽误你的事,等你尝一尝,我马上就走。”
她的死缠烂打功夫他是早就领教过的,无奈之下,只得将她领进去。
这便是从来没人进来过的隐涛阁,她好奇地张望着,厅内最醒目的便是一张花梨木底座大理石屏风,石片上天然纹路如皑皑雪山连绵,气势磅礴。窗下是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案,配着一张红酸枝交椅。书案上整洁干净,摆放着一方蟠龙宝砚,笔架上悬着大小不一的狼毫。左角放着一只梅瓶,插的并非时令花卉,而是数十只孔雀尾羽。一方镇纸貔貅,雕的栩栩如生。正对书案的墙上挂着一副写意山水,画面苍茫辽阔,大开大合之气,提了两句狂草,“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字画处处透出酣畅淋漓豪放之气。
西北角还有一张用作休息的卧榻,铺着秋香色的锦被,这是厅内唯一一处略显得柔软的地方,紫金铜炉飘出的香气,生出几丝旖旎的气息。
她满心欢喜,这个从来没有人进来的地方,自己不是也进来了么,可见在他心里,自己是不一样的,是独一无二的。她眉开眼笑地将收回目光,将食盒放着书案上。
“夫君,你尝尝,这是我做了一天的糕点。”
耶律彦拿起一块状似春卷的面点,问道:“这是什么?”
慕容雪咬了咬唇,笑意略带娇羞:“这是,相思卷。”
耶律彦笑了笑,“这名字是你取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