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雀转了转面具,心道奇怪。
她从来没有见过翰白宗弟子戴过这种东西……还是说,这面具有另外的讲究?
方雀捏了捏眉心,放下面具,开始整理珠串。
珠串是用细线穿成的,如今纠缠在一起,打了无数个结,方雀拆着拆着,拆出了一件不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方私印,吊在某串琉璃珠的末尾。
方雀将它捏在手心里,翻过印底。
私印被磕掉了一个角,露出内里青白色的玉质,印面刻着两个字,笔画的沟壑间,还有残存的红色印泥。
每色。
方雀抬起眼,将私印向手心里又推了一点。
印面有损,不是每色,是海色。
这是海色的衣服。
方雀看向小冤家:“你把别人的衣服拿给我了,人家穿什么?”
小冤家将头扭过一个诡异的角度:“不用担心,他已经很久不在了。”
方雀眼皮一跳:“不在了?”
小冤家:“嗯。系统里查无此人,兴许是……死了罢。”
它一面说,一面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玖拾光整理
方雀缓缓收紧捏衣角的手指。
拳头硬了。
这晚,何山又一次梦到了那个短发的背影。
她的发细密如荇,阳光打在上面,泛出融融光泽;她继续向前奔跑,依旧同何山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何山忽然很想看看她的脸。
翌日,晨光大好。
方雀扣上面具,推开房门,肩头的琉璃串哗啦啦地响了一阵,她的手扶在门把上,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落脚。
面前的地不是地。
天井里没有铺砖,露出一片均匀而浅淡的蓝色,蓝色之上涌动着一团团雪白的雾气,雾气中有鸟雀贴地疾飞。
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将天空搬到了地上。
方雀下意识望天,微微眯起眼。
果然,天也不是天。
头顶上的空间被割裂成一方方斑斓的色块,色块会反光,就像有一层玻璃覆于其上;色块与“玻璃”之间相隔数十米,且在玻璃下微微晃动,那番光景,让人联想起海水中的珊瑚礁群。
入耳仍有海浪之声。
小猫头鹰的呓语从桌子底下传来,方雀低声骂了句小冤家,抬靴迈入天井。
雾气透过靴面,扑上脚面,又凉丝丝地钻入四肢百骸。
东厢房落了锁,何山一大早便出去了。
院门前的小路清净非常,方雀沿着它向前走,遑论人,就是建筑,也只遇到孤零零的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