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下意识问。
会是跟我想到的同一个人么?
可如果是那个人,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就算是,也不该由我的嘴说出来。
陆凝也没有回应我,只是瞥向萧牧野,略带讥讽:“除了阿妙,你能想到是谁么?”
阿妙,又是这个名字。
与陆凝也从前千万次叫我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掺杂什么情绪。
萧牧野蹙眉,但他显然没有想到任何怀疑的人:“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陆凝也的话里除了嘲讽意外,还多了几分刺激。
“你说你种种表现,似乎有多在乎,但其实每一次除了事后后悔,就只会无能狂怒而已。”
这话不见得多有攻击力,但对萧牧野来说,无异于严重羞辱。
可对我来说,陆凝也的话句句都是我想对萧牧野说的。
他很神奇的能拿捏住我所有的想法。
萧牧野阴恻恻地:“你说的究竟是谁,将话讲清楚。”
“不知道。”陆凝也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块,这个晚上第一次坐下来。
他显然不想多说了,跟萧牧野这样的人牛头不对马嘴。
等了半晌没等到反应,萧牧野阴沉着脸,继续凿门。
亦芷抱着披风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哥哥在身边让她安心,总之很快睡沉。
赵庭安和谢司媛排排坐靠着墙,纷纷仰起脸,也在困倦中陷入梦境。
只有陆凝也,他即便累极了也没合上眼,盯着不远处泉水嘀嗒落入水面的涟漪出神。
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火把昏黄的光下,他酱紫的衣衫显得趋于黝黑,可是腰际明显有一块比别的地方都要深的湿痕。
我才想起来,他的腰腹是有伤的。
踱步到水潭边,我撕下一块裙角,因为肩膀的伤口疼痛而龇牙。
好不容易撕下来,洗干净回到陆凝也身边。
幸好此时不是盛夏,否则在这样空气不流通的密闭空间里,伤口很容易溃烂。
我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的腰腹,用气音说:“解开。”
伤口定然是为了救我,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扯到了,陆凝也不说也不处理,似乎想任它自生自灭。
他的视线转过来,没有动作,只是开口问我:“不好奇是谁么?”
“好奇的。”我点点头:“所以殿下怀疑的是谁?”
不像面对萧牧野时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陆凝也很爽快地张口:“当初沈家家丁四散,有个人一直没找到。”
我抬起头,不其然撞进他的目光里。
心口一颤,他果真跟我想的一样。
宋思明。
我出嫁之后,沈府许多的事情都由他打理,算是爹娘养的半个养子。
后来他被萧牧野绑进王府,那封肖似我手书的信,他信过,萧牧野也信过。
而后他被盛怒的萧牧野挂在沈府大门外。
我以为他会跟爹娘一样死去,但萧牧野最后去沈府那次,那根绳子是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