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秋不清楚是不是鸟类都爱给对方梳理羽毛,但凤凰这么用心,他也奋力爬起来,打算看看凤殃哪根羽毛乱了。
可明明两人是一起挨着睡觉,凤凰一身华美翎羽却依然柔顺,哪怕被扶玉秋在怀里乱蹭,也完全没有一根乱毛。
扶玉秋不死心,“啾”的冲上前,用脑袋在凤凰软羽上一通乱蹭。
这下凤凰的羽毛终于乱了几根。
扶玉秋这才高高兴兴凑上前,蹦蹦跳跳地用嫩黄的尖喙给凤凰梳理羽毛。
凤殃:“……”
凤殃笑了起来。
外面天还没亮,雪白的床幔倾洒而下,缓缓随风而动。
这样封闭的环境给了扶玉秋极大安全感,觉得此事正是个谈心的时候,他仰着脑袋问:“凤凰,你的毒是自己解了吗?”
凤殃愣了一下,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你是涅槃过吗?”扶玉秋试探着问,“涅槃,就是死过一次吗?”
凤殃沉默好一会,才道:“对。”
扶玉秋急忙问:“怎会如此?当时你不是仙尊了吗,谁还能杀得了你,你、你杀回去了吗?”
见凤殃不说话,扶玉秋才意识到凤殃根本没有之前的记忆,只好重新趴回去,讷讷道:“对不起……”
凤殃却抓住扶玉秋最后那句话:“杀回去……对,受到伤害就该报复回去,对吗?”
扶玉秋本来想回答“当然”,可见凤殃的神色似乎不太对,谨慎地没有直接回答。
“分、分情况的吧……”
凤殃也没想他回答,他收拢好翅膀,化为人身将扶玉秋捧在掌心,神色淡然道:“走,去见凤北河。”
扶玉秋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凤凰?”
虽然两人分开二十多年,但扶玉秋总是觉得现在的凤凰没有半点当年的影子,甚至和前段时间在九重天遇到的仙尊、凤凰都有区别。
到底发生什么了?
凤殃五指轻轻抚了抚扶玉秋的脖颈一直捋到尾羽,让扶玉秋舒服得直啾啾,也没闲情去思考凤殃的异样了。
扶玉秋本以为凤殃是要带他离开凤凰墟见凤北河,谁知走过游廊,依然是凤凰墟的大殿。
此时天已亮了,朝霞从东边泛起,绚烂斑驳。
扶玉秋整个身子都仰躺在凤殃掌心,眯着眼睛含糊地喊:“凤凰,我们不出去吗?”
话音刚落,扶玉秋感觉凤殃的手指似乎本能收拢了一下,但在即将捏住他之前又迅速松开,凤殃笑道:“你想出去吗?”
扶玉秋翻了个身,趴着晃了晃尾羽,赖叽叽地说:“你不是说外面危险吗,我在闻幽谷也是待,在这儿也是待,都没什么差别。”
凤殃没说话,捧着他到了正殿。
凤凰墟的正殿和九重天很像,扶玉秋随意瞥了一眼直接一哆嗦,大概又回想起了在九重天被关在笼子里的憋屈。
他哼唧一声,瞪了瞪凤殃泄愤。
凤殃坐在云椅上,垂着眸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扶玉秋,袖口带着云雾冷冽的气息。
扶玉秋舒服得直呼噜,终于忍不住伸翅膀拍了他一下,让他住手。
凤殃从善如流收回手,从旁边拿出一只雪蚕,姿态散漫地放入那熟悉的瓦瓮中。
扶玉秋疑惑地看着。
好像在九重天,凤殃也喜欢往这瓦瓮里塞雪蚕。
他在里面养了什么吗?
就在扶玉秋仰着脑袋看时,凤殃手指一点瓦瓮的边缘,一缕像是被红绳缠绕的残魂猛地钻出来,受他灵力牵引猛地落在下方。
扶玉秋迷茫看去,就见那缕残魂竟是……凤北河?!
凤北河的身形已是半透明,隐约能瞧见无数根密密麻麻的红绳在他魂魄中穿梭。
细看下,那绳子竟是凤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