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图片上哈尔滨的大雪带着虚幻的意味,真实的是北京的大风。*。我庆幸这天气反常,或者未来及欣赏的春花得以迟开待看,又担心花苞被吹落枝头。很想对关允说:带我去上海吧。
这样的北京,没你好冷。
结果我那点自我感觉良好的勇气,就只足够支撑我在黑暗中开玩笑似地说:我搞不好会跟你去上海。
又被他笑过,问我:过得了自己那关吗
我真的相信,有时候不是人家不对,是我不合适。
2010年4月18日
笔挺的长款风衣难掩好身材,立领内鹅黄色衬衫若隐若现,纤细白皙的脖颈越发出挑,一头波浪卷发隐有水气,披泻在肩头,像积极献媚的追求者簇拥,随着她的步伐弹跳起伏。她没换鞋,就踩着尖细的高跟靴子走进房间。留在地面上的黑色污渍让狄双羽忍不住皱眉,望了眼窗外。
天色昏暗,早起就阴云厚重,这会儿终于落雨了呢。
对方看到她也很意外,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表情,捋了捋贴在额前的刘海,“哟,在呐?”短短的一句,腔调儿化亲切。却也有着说不出的挑衅。
狄双羽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被抓奸在床的慌张,但就是无法做到赵珂的那副从容相。
“我来找点东西。”像在自家般悠哉,她熟门熟路走到书架前,衣角扫到地板上那瓶竹子的叶尖,低头看一眼,哼了声,“还活着呢?”手在书丛间翻找,“哎?他别是给我扔了吧?”
“他怎么会扔你东西?”狄双羽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顺便找了副事不关己的面具戴上。
赵珂笑笑,只将眸子向她所在的方向转了转,眼睫略微低垂,在眼底形成危险的阴影。这个角度看不到狄双羽,赵珂似乎也并没想看,她以什么表情说出那样一句话,猜也猜得到。
“他就怕扔掉了什么,你有一天来找,找不到,会跟他没完没了。”狄双羽打个呵欠,走过来,弯腰从书架最下层抽出几册书,摞在一起递给她,最上边是一本《人力资源管理》。
之前收拾书架的时候看见这堆书还奇怪,关允mba毕业十来年了怎么还留着这些教科书,再一看是06年10月出版的。那必然是此前另一个主人的了。倒是想不到这种看起来就是坏学生的赵珂,居然还会去上这么一本正经的课。
“还缺什么?没用的我扔了,能用的都留着呢。”边说边打量着书架,纠结要不要将那几本文艺小说也拿出来一并给她。
赵珂吃力地接过书,“我的天啊,这么沉。”扭个身将那一摞书全搁在茶几上,绕了绕肩关节,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叠起腿,随手从滑至肘弯的背包里取出一盒烟来,“不介意吧?”
狄双羽将洗得干净透明的水晶烟缸推给她,“喝水吗?”
赵珂挥挥手,“甭折腾了,抽根烟就走。我腿儿上来的,歇口气。那电梯又坏了,给物业打电话叫修下吧。”
狄双羽恍然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物业前两天贴通知说今儿下午检修,真不巧让你赶上了。”
“瞧我这什么命儿啊。”她自嘲地扶着额角,摇摇头。“对了,你还写给杂志写稿子呢吧?”
“写啊,不然指什么活?”
“嗨~你上班挣得也不少了,干嘛那么拼呀?我觉得你还是爱写,以前在单位闲着没事也老写。不过也挺好的,大小也是个名人,哈哈,老容还是你粉丝呢,我记得他办公室里不少你们那杂志。”
“容总多文啊,饱览群书的,有他不看的吗?”
“那倒是,哈哈……”
不提这房子主人的话,两人倒都有些久别重逢的交谈**,从前在瑞驰时她们相处就比旁人融洽。又聊了些彼此工作上的话题,赵珂对狄双心的情况算是熟悉的,还认识她几个同事,提到新尚居的高层更是直呼其名,颇有交情的样子。狄双羽可是知道她的自来熟,于是摇头笑道:“那都是大老板,我认识人家,人家知道我是谁啊。”
“得了吧,至少也知道你属于哪部分的吧。”
“嗯?那得我属于膝盖以下了。”
赵珂笑得直呛,靠在沙发上,用食指关节小心地擦着眼角崩出的泪,反手抓出一只青花瓷图案的方枕,“我说什么这么硌人!”看着它,眼睛忽然弯成一道拱桥,“哎哟这都变形了。*非常文学*”语气是嫌弃的,手却勾着那方枕往怀里一带,身子半弓,一条胳膊横压着方枕,另一只曲肘撑在上面,正撑得手在脸前,指上夹的烟很便利地送进双唇间。那姿势很舒服,很到位地演示了小方枕变成现在这形状的原因。
狄双羽从扶手下边捡起另一只抱枕丢到她旁边,“这形枕着正好,高了撅脖子。”
她愣了下,笑起来,“也是,呵。行了,我该走了,不然一会儿堵车。”
“我给你找个袋子吧。”
“谢了。”赵珂站起来,理平风衣上的细褶,重系了下腰带,这才将嘴上几乎烧到海绵蒂的烟摘下,用力摁熄在烟缸里。“这烟缸也用太久了,中间的烟渍刷不掉了吧?”她半倾着身,盯视蹲在自己面前狄双羽的发顶,一字一字地问,“对于别人用过的东西,您就这么不嫌弃吗?”
她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仿佛没听见问话,却在她话一落便接口,“是你太孩子气了,还是你把我想得太孩子气了?这男人都是你用过的呢,我不也没嫌弃。明知是二手的东西,能用就行,有什么好嫌弃的。”伴着缓慢的语速,将那些旧书逐一收进无纺布袋子里,起身,拎手合拢递给她,满意地在那细致的妆面上看到来不及收回的尴尬,狄双羽掸掸手,“又不准备用一辈子,你说是不是?”
防盗门严密合起的瞬间,送客的人满脸笑意不但未消失,反而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