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猛然双目通红地看向温情,“你能治他?”
温情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她的愤怒似的,嘴里不停地安抚蒙小裕,“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蒙小裕目光有些涣散,这是流血太多导致的,但耳边能听到温情的声音。
沮渠心上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似的,万般难受,可看着温情这样温声说话的模样,也不知为什么,竟然果断地抬步走了出去,顺道带走所有人,关上了中堂的大门。
沮渠等到走出中堂时,才回过神来,他怎么就把小裕交给了刚刚才认识的姑娘手里?他简直就是自取死路。
沮渠的双手倏地又伸向了门,顿了好一会才攥紧了双手垂在双侧。
俞诚安瞥了眼痛苦不堪的沮渠,也不说世子就是因为里头这位才要回漠北治伤的事情,就看着沮渠在那儿左右踱步干着急。
他心里就莫名地越看越爽。
沮渠越想越不靠谱,招来兄弟们下坞堡找大夫去。
俞诚安不动声色,依旧不言。
中堂里面的温情心中焦急不已,可手下动作却是稳如泰山,她将蒙小裕身上的衣服剪开,再细细观察伤口。
好在邢丛山的刀锋被斩断,被斩断的地方明显钝了不少,否则这刀怕是要穿透蒙小裕的身体。
这伤看似凶险,实则并未伤到五脏。
温情心中有了手术方案,便对伤口进行消毒,再缝合。
温情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自话自说:“你算是命大,遇到我了,我保准你能平平安安活下来。”
这大半夜的,到哪里去请大夫?
等到温情从中堂里出来,大夫都未寻来。
倒是温情,累得都要晕过去了,岑夏眼疾手快地将人扶在怀里。
温情看向沮渠,将手里药方递给他,说道:“这是药方,你着人煎了药,每日三次给他服用,这三日便叫他躺在床上静养,三日后再下床行走。”
沮渠一听,紫眸不由得一亮,“他无事?”
温情“嗯”了一声,确定道:“无事。不过伤口比较大,这几日会有低烧,这是正常现象,你不必忧心,按照药方煎药定时吃药便会无事。”
沮渠有些半信半疑,怔楞了会才将药方接到手里。
温情又道:“你去看看他,他醒了。”
沮渠说了声“好”便阔步进了中堂。
温情是没想到,自己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随手救了蒙小裕,这沮渠竟然同意跟着她前往漠北,甚至连字据都不必写。
沮渠也自报了家门,他是匈奴支系卢水胡族的王丈子孙,只不过是支系,被驱逐出匈奴,无奈之下投在秦老大名下…
这让俞诚安头疼,这沮渠同他的族人,再加上原本跟着邢丛山,邢丛山死后又倒戈相向要跟着沮渠的这些人,稍稍计算一下人口,都得三百来人了,这么多张嘴得吃饭啊,漠北是什么情形还不晓得,六姑娘怎么敢未经世子同意,就……?
蒙小裕暂且留在坞堡养伤,沮渠又另外留下几人照看坞堡,收拾准备了东西便跟着温情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