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情情,不吃饭做什么去?”
“你衣服湿了怎的不知换上一件?你这般很容易感冒。”
萧庭深双眸幽邃地凝着忙碌的小女人,心中暖暖的。
温情自然而然地将干净的里衣递给萧庭深,动作利落地帮他换衣服,这些动作在这段时日里已经做过了无数遍,除了第一次两人表现得特别尴尬外,之后便越来越寻常了。
就好像他们已经是相处多年相互照顾相互扶持的夫妻。
温情等萧庭深换完衣服,才坐回座位,一大早出去,插了大半日的秧,肚子早已是饥肠辘辘,倏地大快朵颐起来。
萧庭深也很饿。术后第十五天便开始了正式的下地康复训练,每日都有严格精确的计划完成,常常练得汗流浃背,体力消耗巨大,所以饭量与之前相比也大了不少。
一桌的饭菜须臾的功夫便见了底。
吃饱喝足,温情万分满足,这才有闲心问一问萧庭深今日的康复训练如何。
萧庭深自训练后,眉目愈发俊朗,眼眸里融了璀璨星辰,“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怎么每次问你都挺好的,我是问你痛不痛,如果疼痛感增加,就不要硬撑,复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可心急。”温情嗔了他一眼,说道。
“的确是挺好的,放心吧,这种痛我可以忍受。”萧庭深淡然道。
只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究竟在经历着怎样的炼狱,特别是关节的功能恢复,温情给他专门制作的脚底垫高物,简直就像是将腿重新拆了再重组一遍一般,他痛得浑身冷汗就没停止过。
但是他已经太久没有用过这双腿了,没人知道他如今能够再次站起来的感觉。
痛,痛到想死。
心却是在云间徜徉。
他可以变成和正常人无异。
温情认真地看着萧庭深的神情,见他不像是说假话,点头应道:“嗯,你觉得可以承受便行。”
温情问完,萧庭深便问了她水稻种植的事情。
温情眉眼弯弯,“最后一批稻秧在插,春种应该就这两天结束了,接下来我也好休息一番了。”
“听门房说,高匠头今早过来寻你,说是要将新制的衣裳给你过目。”
“哦?她们手脚倒是快,我等下过去瞧瞧。”
“听说是你新画的样衣?”
“是,”温情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比划给萧庭深看,“你看我们现下穿的衣裳,实在是太繁复了,我今日穿的这身男装应当算是很简洁的了吧?可做起农活来实在不方便,所以我叫高匠头做两身便装来。等过些日子闲下来了,我还要画一些样衣,不过这一次得画点新鲜物什上去,让人带出去卖。”
“带出去卖?”萧庭深微微一愣,疑惑道。
“是啊,我看了坞堡上的几坊收入,其中这绣坊是常年入不敷出的,总得想方设法将绣坊做起来。”
“情情,你已与我成婚,不必为银钱担忧。”萧庭深说了一句。
“我知晓你有钱,”温情目光灼灼。
“但是你能保证你的钱一直养活整个坞堡吗?养活整个漠北么?我们距离漠北边境太近了,虽说有公爹在战场上守护边疆,但谁又能保证一直如此?若是边疆破防,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坞堡,公爹派给你的亲卫统共才多少人,你心中是有数的,盘活了四坊,不仅农户们有粮食,坞堡也可重新加固。粮食又可以换取其他需要的物资,甚至也可养兵,所谓养兵一日用兵一时,如今战乱,有兵才是王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就算是皇帝政权也不可全信,再者山高皇帝远,漠北若是真正沦陷,皇帝最多将边境设于潘禾……”
温情说到这儿陡然住了嘴,双眸倏地便对上萧庭深探究的黑眸,那双黑眸深邃黝黑得见不到底,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似的。
萧庭深脸上的神色转了又转,变了又变,他知道她一直在做事,但是却不知道她竟然能想到这么深,那么远…
这些事情他从未想过。
他的薄唇轻启,面容略显严肃,“你…你怎会想到这些?”
温情噎了噎,眼眸微动,“我…我父亲在朝中为官,自幼耳濡目染一些……”
面对萧庭深那双几乎能看穿她的视线,温情后边的谎话是编不下去了,正了正神色道:“实话实说,我自幼喜爱看些杂书…”
“哦?所以治愈……我的双腿也是在杂书上看来的?不知这杂书出自哪儿?”萧庭深顺势问了一句。
温情脸上一阵青红皂白,最后一张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揪住他的话反问,“萧庭深,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事?”
萧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