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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蒋介石怒形于色：&ldo;有啥个办法？人在人家手里，她这记竹杠不敲，更待何时？&rdo;

&ldo;那么老兄不肯调头了？&rdo;

&ldo;唔。&rdo;蒋介石坚定地点点头，&ldo;我主意已定，不再悔改。再说，我已在洁如面前说死了，她等我去赎呢，不再接客了。&rdo;

&ldo;这事倒棘手了！&rdo;戴季陶狠狠抽着烟，冥思苦索，也没了主张。忽然，他眉头一松，哈哈大笑道：&ldo;介石兄，我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你一定要一条弄堂走到底？不会转个弯吗？&rdo;

&ldo;转弯？怎么个转法？&rdo;

&ldo;哈呀呀，你放着上海滩上这样威风凛凛的老头子，还不会转弯呀？&rdo;

蒋介石知道他指的是黄金荣，不由将头摇成了个货郎鼓：&ldo;不来事的，不来事的。黄金荣一钿不落虚空地，要他借40根条子，百分之百不来事的。&rdo;

&ldo;介石呀介石，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我是说，凭这么张老虎皮，只要黄金荣向那老鸨施加点压力，她还敢要这几十两黄金？还不是识识相相地拿美人送到你老兄的门上来吗？&rdo;

蒋介石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ldo;天仇兄，你在寻开心。格种事体对老头子说不出口的。就是说了，老头子也不会答应出铜钿帮我去压那个老鸨的。&rdo;

戴季陶对蒋介石这种优柔寡断的精神很为不满：&ldo;介石兄，你是十分聪明的人物，怎么碰到这种英雄难逃美人关的事，就有点六神无主了呢？你向老头子直言相告，他当然不肯帮你，反而要把你骂个狗血喷头呢。喏，我这里有条妙计，教给你听，此事乃天机不可泄漏，只要你按计行事，我包你马到成功。&rdo;

&ldo;什么妙计？&rdo;蒋介石连忙侧过头去。

于是，戴季陶如此这般，在蒋介石的耳边咬了一阵。

蒋介石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愁云渐散，笑道：&ldo;季陶兄真是一级军师诸葛亮，此计倒是可以一行的。&rdo;

俩人相视而笑。

……

当天下午，蒋介石便迫不及待地备下了几份重礼，径自往八仙桥钧培里的黄公馆而去。

他不去拜访当年拜下的老头子黄金荣，而去叩见黄金荣的心腹总管家潘明育。

潘明育正在自己房间里闭目养神，蒋介石上前一声&ldo;师兄你好&rdo;，把潘明育从甜梦中唤醒。当下，潘明育有点不开心，但转眼看到蒋介石两手拎着火腿、名酒、高级听头香烟时，脸上的神色不禁缓和了不少，含笑道：&ldo;介石，又不是过年过节，破费什么？&rdo;

蒋介石放下重礼，摇了摇手，答道：&ldo;师兄，自从拜了师以后，我一直没有好好谢过师兄引荐之情。这两天好不容易抽个空来朝见师兄，谈不上什么破费不破费的。&rdo;

潘明育是在钧培里为黄金荣料理内务的心腹，这人心思极为细密，机灵过人。他对前来投拜黄金荣的徒子徒孙，都视其出息才能予以分档，后再向黄金荣禀报，由老头子按他分档，使用安排这些弟子。此刻，他略微注意了一下蒋介石，见他眉宇之间并不舒展，显然有心事在身，于是，他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ldo;介石，你在上海混得不错了，今天来此，我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rdo;

&ldo;这个……&rdo;蒋介石猝不及防，一时无以可答。

潘明育偷偷地笑了，道：&ldo;介石，这上海滩是花花世界，你与姚阿巧俩人未免日子冷清，我看，你不妨把乡下的姐妹接些出来，早晚多个热闹与照应。&rdo;

蒋介石听得这番话，不由暗暗佩服潘明育眼力凶，于是，他沉住气，作出十分为难的神色答道：&ldo;师兄不愧为知心着意的长兄，我原配妻子在奉化溪口，一个从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死活不肯离开乡下到城里来。上海的阿巧虽说能料理些家务，但如今多了一个小纬国，事体也蛮多，她一个人正好做些家务也忙不过来。&rdo;

潘明育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听到这里，他已知蒋介石在外边又有了相好的，肯定现在手头拮据，无钱纳赎，才跑到这里来求援的。于是，潘明育不再与蒋介石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ldo;介石，有话直说吧，是不是有了个中意的相好，弄到手要费一点功夫，碰到麻烦了？&rdo;

蒋介石被潘明育一语言中，不由脸上红了一下，厚着面皮说：&ldo;师兄真是神机妙算，我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师兄你？今天我来拜望师兄，也就想托师兄帮个忙的。&rdo;

&ldo;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rdo;

于是，蒋介石便把想给陈洁如赎身，老鸨母又奇货可居，狠敲一记的事一一向潘明育和盘托出。最后，蒋介石向潘明育恳求道：&ldo;师兄，这事可真难煞我了，你给我出个主意吧，这红倌女我还真少不了她呢。&rdo;

潘明育一听，沉吟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ldo;这事还真有点难办。罗香院那个老鸨心黑手辣，有些名气，若有人要赎妓从良，她不狠狠敲这大老倌一记才怪呢。你算是撞到黑门里了。&rdo;

蒋介石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ldo;所以，我要请师兄帮忙呀！我知道这件事非师兄的手腕不成。&rdo;

这时，潘明育的心中象装了架小风车，转个不停，要按一般人，这样的区区小事他才不管呢，为了一个妓女去坏名坏声、大动干戈，犯不着的。但眼前这个人非同一般，他是蒋介石呀！是个正处于腾飞之中的角色呀！这个姓蒋的也是个心狠手辣、嗅觉灵敏、极善窥测政治风云的人物，如今，他又傍上了孙中山，一炮走红的日子在后头呢！不说不敢得罪了，就是马屁也要多拍几下呢。这下，机会来了，我何不趁此做个顺水人情，留下点交情，也好让日后多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