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医乍然听言不由一愣,旋即笑道:&ldo;是,老臣六十有三了。&rdo;
&ldo;若是孩子生得早,如今大概已四世同堂。&rdo;夏云姒说着恬淡垂眸,见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胳膊,便问,&ldo;可有异样么?&rdo;
郑太医凝神:&ldo;娘子近来身子着实弱些,微臣为娘子开几副补身的药。&rdo;
夏云姒目不转睛:&ldo;只是身子弱?未见有何病症?&rdo;
郑太医的呼吸微微一滞:&ldo;娘子为何这样问?可是有甚不适之处?&rdo;
&ldo;旁的不适都已同太医说过了。&rdo;夏云姒说着话又涌起困倦来,便以手支颐,轻轻地按起了太阳穴,&ldo;平时乏力、心悸,有时也觉反胃、周身酸痛……太医先前说这是体虚,我也觉得像是。但‐‐&rdo;
她语声一顿,郑太医明显地紧张了两分。
好在这紧张瞧着只是单纯的紧张,并不见心虚。
夏云姒便缓缓地继续说了下去:&ldo;昨儿个晚上漱口时,我吐出了些血来。&rdo;
郑太医悚然大惊:&ldo;吐血?!&rdo;
夏云姒点点头,复又将手腕平放到榻桌上:&ldo;太医不妨再搭一搭,看看究竟为何。&rdo;
郑太医听得心惊肉跳,赶忙上前两步,重新搭脉。
她近来的脉象其实确有不妥,只是医者&ldo;望闻问切&rdo;,并不能单从脉象判断病症。他听闻她先前正月事来潮,又结合&ldo;乏力&rdo;&ldo;心悸&rdo;等状,这才觉得是体虚所致。
但若吐了血,那便绝不仅是体虚了。
郑太医锁着眉头,两指按在她脉上良久都没有开口。夏云姒心里不由自主的不安,又因敌我难辨不愿显出弱势,强定着心神静等。
颇是又等了一会儿,郑太医终于迟疑着出言:&ldo;娘子可否张开口,让臣看看。&rdo;
夏云姒不明就里,依言张开。郑太医凑到近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神色愈发沉然。
&ldo;怎么了?&rdo;她终是问了句。
郑太医揖道:&ldo;娘子漱口时吐血倒非五脏六腑之病,只是口腔病症流出了些血来,平日不太觉得,漱口时往外一吐便明显了。&rdo;
夏云姒点点头。
她近来确是时常觉得口中隐隐作痛,但因为遍身也都长痛,反倒不曾注意这点子不适了。
&ldo;这症状……&rdo;郑太医复又沉了沉,目光下意识地向周遭看,确定了四下无人,却还是压低了声,&ldo;像是中毒所致。&rdo;
不知怎的,这答案倒反令夏云姒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