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狠,树用力地在自己大腿上一拧,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但好歹缓解了双腿的僵硬。
忽而那两点幽光消失,树紧绷的神经还没来得及松开,就从树丛中蹿出来一个人那么大的黑影朝他的门面袭来。
树可见数据的平均数值不高,但关键时刻还是求生欲和隐藏幸运起了作用。当下他的身体反应竟比脑子快,在脑子还一片懵的时候,身体就已经迅速给扑来的黑影让开了地方。失去平衡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手中依然握着木棍,可木棍尖端的火在翻转过程中已然熄灭。
若说黑影先前还忌惮着树手中的火光,现在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随着那黑影落地,树终于借着不远处火堆的光看清了这是一只有着尖锐獠牙的野兽。浑身灰毛,只有嘴边那一圈和腹部是白色的。它半张着嘴,獠牙尽数露在外面,嘴边还淌着不知名液体,明显就是对树这个食物势在必得。
树见状吓得几乎瘫软下去,可他即便慌乱,还是握紧了手中的木棍,在身前胡乱挥着阻止野兽靠近。他张着嘴大声喘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忘了呼救。
期间树注意到了营地那边还有人,脑子里全是“我这种没用的人不能拖累大家”这样的想法,便缓缓地往树林方向退去,防止野兽突然转头去袭击还在睡觉的族人。这时候只有狄问族长能活下去,其他人绝对会丧生在这只野兽的獠牙之下。可即便是这样,树内心依然极度恐惧,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手上没有了火,也远离了火堆,这野兽自然不再有顾虑。或许是因为饿极了,这野兽也不顾树手中胡乱挥舞的木棍,看准时机直接伸出前爪、后腿猛地一蹬,再次向树扑了过来。面前这个动物看起来没有丝毫战斗力,它一点都不怵。
树瞄准机会,用尽全力地在野兽的腰上来了一棍。或是正巧打中了野兽的要害,只听野兽吃痛发出一声轻嚎,前爪无意间划过树的手臂。
“撕拉——”
野兽锋利的前爪在树的手臂上连衣服带皮肉地划开了长长的伤口,鲜血忽地就冒了出来,不到几秒就染红了整个手臂。树看着自己的手臂,想到了之前族长受伤的样子,那伤口跟自己这个不太一样。
跟莫名其妙走神的树不同,闻到鲜血味道的野兽更加兴奋,还不等站稳就再次向树扑过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野兽,还有它嘴里那锋利的獠牙,树第一次感到绝望——他才刚刚觉得自己还有些用处,还没大展身手就要死了?
也是,刚才打中野兽的拿一下,如果是岩的话,这野兽就飞出去了,自己哪里会受这样的伤?说白了还是自己太弱,连只野兽都对付不了。
当下他心中唯一的庆幸,就是自己把这只野兽带得离族人睡觉的地方稍远,待会儿这野兽杀掉并啃食自己的声音,一定会把一向警惕的族长吵醒。只要族长一醒,若是打不过这野兽,也能趁着野兽吃自己的时候带着大家逃跑。
这样想着,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至少临死前让他再胆小一次,都快死了他也不想死撑着了。
突然,野兽跃到半空中的身体一顿,迅速倒飞出去。少了野兽遮挡视线,树就看到原来是狄问及时地抓住了野兽的后腿,接着一脸不屑地扯着它原地转圈甩了几圈。转晕它之后,跑回营地附近,狠狠地将它向岩壁撞去。
“啊嗷——”
野兽吃痛,大声惨叫,树甚至从它的叫声里感受到了自己刚才的绝望,可并不觉得狄问有错,狄问也并没有就此住手。
树被抹掉了前世所有的记忆所以不认识,狄问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野兽,而是野狼。只是它的一只前爪似乎不是很灵活,否则树刚才受的伤只有更重。再加上它遇到她们一行人之后没有通知其他的同伴,由此狄问断定它应该是一头因受伤而被狼群放弃且驱逐了的独狼。
不管野狼怎么挣扎,狄问都紧紧地抓住它的后腿,一下下地将它往岩壁上撞去。一时间狼吐出来的血被甩得到处都是,火光映照着狄问冷漠的脸,只让人感觉心底生寒。
原始生物的生命力顽强得令狄问惊讶,在往岩壁撞了五六次都还没死。终于在野狼已经奄奄一息的时候,狄问抽出别在腰间的石头匕首,狠狠地往它的喉咙处扎了进去。
石头匕首并不怎么锋利,刃口也不够深,狄问连续狠刺了六七下才彻底杀死了这匹野狼。期间因为它的挣扎,狼血溅得狄问一身都是,她松开野狼的尸体之后抬手用袖子抹去脸上的血,可剩下的那一道道血痕却怎么看怎么触目惊心。
“发生什么了,族……嘶——”狄问杀狼期间被吵醒的三个人也出来了,叶第一时间就去关心自己受伤的丈夫树,岩溪夫妻俩则是看到了背对众人的狄问。打算上前询问刚刚发生的事,却在狄问转过身来的时候齐齐退后一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经历过末世厮杀的狄问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对二人的反应毫不在意,挥挥手:“没事了,都过来喝几口血。我们还没找到盐,省得过几天大家就没力气了。”
只见岩犹豫了一会儿便听话地上前,低头对着狼还在冒血的伤口喝了几口血。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从营地拿了两颗果子,一颗迫不及待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另一颗递给了溪。溪接过果子,在野狼面前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在狄问不明所以的目光下闭着眼睛喝了几口血之后,迅速将果子塞进嘴里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