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革命文献》,第69期,罗家伦主编,台北,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史料编纂委员会1963年版。
[15]《蒋总统秘录》,第十一册,台湾《中央日报》译印。转引《七七事变前后‐‐抹去灰尘的记忆》,李惠兰明道广潘荣主编,中国档案出版社2007年出版。
[16]
此处,蒋介石所担心和焦虑的是宋哲元瞒着中央政府私下与日本人签订不利于抗战协议事。此前宋哲元因不甘心放弃他所经营掌控的平津地盘和权力,断然拒绝了蒋介石让其到保定指挥战事的命令,悄悄潜往天津与日本人谈和。此举引起了国内舆论界哗然,但南京政府一直得不到真实的消息。蒋介石根据外间盛传的风声,于18日致电宋哲元,指出:&ldo;倭寇不重信义,一切条约皆不足为凭。当上海一?二八之战,本于开战之前已签和约,乃于签字后八小时仍向我沪军进攻。此为实际之经验,特供参考,勿受其欺。&rdo;(《蒋介石年谱》李勇
张仲田编)宋得到蒋的命令后,似有所悟,于19日借故离津赴平。宋走后,一直处在亲日分子包围中、力主和谈的张自忠与他的拜把子兄弟张允荣(后为汉奸)代表冀察政务委员会,于7月20日凌晨与日本驻屯军司令官香月清司签订了一份有七条之多的密约,世称《香月细目》。主要内容为五个方面:一,中国正式向日军道歉;二,中国军队后撤,包括撤出北平市;三,惩罚、罢免抗日人员,首以惩&ldo;主战甚力&rdo;的冯治安为主。因秦德纯与冯相附和,亦在撤惩之列;四、撤离冀察境内属于排日组织及人员;厉行反共和取缔排日的宣传、教育及学生、民众运动。这个时候,宋哲元并不知张自忠已在密约上签字,当然更不知日本人已有了让张取宋而代之的许诺。
何以张自忠会像后来媒体所说的那样&ldo;自以为忠&rdo;,如此胆大妄为地与日本人签订密约?除了张本身具有山东人刚强的性格外,还要追溯到二十九军组建时的背景。因当时张带来的部队较为完整,宋隐然倚为重心。当然,南京政府及张学良之所以能收留冯玉祥残部,与一个叫萧振瀛的人四处奔走不无关系。萧是冯的旧部,脑瓜子聪明,嘴巴灵便,当年很得冯的欢心,颇受重用。就是这个萧振瀛凭三寸不烂之舌,在南京与北平张学良行营奔走权要,为加强砝码,游说中对张大加抬捧,称为杰出的军事将才云云。被说动的孔祥熙曾至阳泉检阅二十九军,对张自忠特致嘉勉。迨二十九军在冀察稳住阵脚并扩大局面后,张自忠觉得整个军队之有今日,他的威望与力量起了关键作用,乃自我膨胀,做事多表现出自负骄傲之色,并以&ldo;二头儿&rdo;自居。当冀察政务委员会成立后,张对各师补充兵员及地盘分配问题,对宋哲元心怀不满(当时萧振瀛因救二十九军有功而任天津市市长),宋对张亦有戒心,但对其&ldo;故示优容,安其反侧&rdo;,后来让张当了天津市市长。在这种情形下,自视在二十九军权高位重的张自忠,因急于与日本人谈和,且自信有能力缓和危局,才头脑发热,签署了密约。
密约既签,张自忠在天津无法完成《香月细目》的规定内容,遂于7月25日离开防地,秘密潜往北平,未向军部报到,背着宋哲元和其他将领,与张璧、潘毓桂、江朝宗等一群亲日分子,谋划具体执行的方针大计,以谋求日本人的欢心。这是张自忠有汉奸嫌疑、踏入泥潭最显著的一步。假如就此打住,张自忠尚能为党国领袖和军民所谅解,可惜他没有就此止步,遂有汉奸之名附身,造成了后来无可挽回的痛悔之局。
[17]关于宋哲元与二十九军将领率部撤退事,有如下两种截然相反的说法:
第一种是宋&ldo;丢卒保车&rdo;,张&ldo;临危受命&rdo;说。此说以时任二十九军独立二十六旅旅长、驻守廊坊的李致远为代表。李在《张自忠谈留平的经过》一文中说:&ldo;张师长(对我)说,7月中旬,他接到北平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宋哲元密电,叫他秘密去北平,商谈华北抗日局势。到平后,他们进行了多次谈话。宋哲元说:&lso;西北军是冯(玉祥)先生的一生心血建的,留下的这点底子(二十九军),我们得给他保留着。这个事情非你不能做到。冯治安师已被日军打了多日,刘汝明师在察哈尔省也被打了,一三二师师长赵登禹率部队从石家庄以南开到南苑作战,赵已阵亡。你的部队由廊坊到塘沽,战线拉得很长。二十九军的队伍,很容易被日军消灭,只有你能和日本人谈,你拖上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就能把部队收容起来,改变局势。望你忍辱负重,好自为之。&rso;&rdo;宋对张又说:&ldo;我去保定以南收容队伍,刘汝明师正在南撤,赵登禹师正由南苑回转,部队将全部撤到保定到沧州一线。我走之后,你在北平每天宣布就一个职。&rdo;张自忠听罢,不表同意,宋再三说服,最后宋说:&ldo;我命令你在北平任这些职务,好把部队保留下来!&rdo;两人痛哭。宋又给张写了证明,委任了职务。然后宋说:&ldo;我今晚就走,明天你就和日本人接触,你来维持这个局面。我一定向蒋介石说明这些情况。&rdo;(《尽忠报国‐‐张自忠将军史料专辑》,中国文史出版社1987年出版。)
对于李致远这一说法的真实性,天津师范大学历史学教授李惠兰提出质疑,认为李文提供的两个时间都不对。一是张自忠于7月中旬奉宋密电抵平,而事实是,自7月11日‐19日,宋、张二人都在天津。二是赵登禹阵亡于7月28日,在这之前的任何时候,宋、张都不可能预见到赵会牺牲,而7月28日下午,宋哲元曾召开会议,有五人在场(宋哲元、秦德纯、张维藩、冯治安、张自忠),宋与张没有单独见面之机会,因而不可能说这些话。李致远本人以及与李氏说法、观点相近者,皆有伪造史料,篡改历史之嫌疑,属于歪风邪气,不足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