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风在书房外徘徊数回,终究未曾开口相劝。此夜,怔怔无眠,时常低声叹息,正翻来覆去之时,却听得外头有微微喧闹声响起。
景风谨慎,便急忙起身,握了剑向外迅速而去,他心中第一想到的,是那些来历古怪的刺客,因此怕又生什么事端,便急出了门,景风所住之处跟阿秀所住之处是咫尺之遥,出了门来才发觉,原来喧闹乃是自阿秀房内传出。
景风一惊,立刻想到幼春,急忙向那边而去,门口一个侍卫匆匆跳出来往外便跑,差点跟景风撞了个满怀,急忙刹住脚步,见是景风,便行礼,景风问道:&ldo;出了何事?&rdo;那侍卫匆匆说道:&ldo;狄大人,是公子的书童生了病,公子叫属下去请大夫。&rdo;景风大惊,忙道:&ldo;速去!&rdo;
那人行了礼,便又急忙出外而去。景风双眉深锁,便进到里头,一眼见到阿秀床上躺着幼春,阿秀则在旁边看着,满面焦急。
景风急上前去,阿秀扭头见他来到,也不言语。景风看他一眼,问道:&ldo;这是怎么了?&rdo;便伸手探幼春额头,触-手过去,湿湿一片,先前阿秀探时候火热,此刻却又凉浸浸的,景风吓得缩回手来,却见幼春满脸汗津津的,额头虽冷,双颊却红的不退,双眸紧闭,小小的眉便微微蹙在一起。
阿秀答道:&ldo;似是受了寒……方才还能说话,如今像是晕过去了。&rdo;
景风双拳一握,冲口说道:&ldo;我原先劝过的,他还小,你那么使唤他……&rdo;阿秀见幼春如此,也有些担忧是因白日劳累太过之故,正有些悔意,被景风如此说,就不做声,也不还嘴。
景风话一出口,就知自己冲动了,便收声,只垂眸说道:&ldo;对不住,我一时多嘴……或许只是受了寒。&rdo;
阿秀见他改口,摇头说道:&ldo;怕也是受了惊吓,那册子上下半所写的,原本不该他知道,我……&rdo;张张口,却说不出心底的话。
阿秀虽有些悔意,但又如何?若是事情再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如此做,只因那册子极其重要,关乎千万人之事,就算明知幼春会因此而病,他也不会心软改变主意。
景风看他一眼,自然之道。轻轻叹口气,便说道:&ldo;罢了……,等大夫来到好好看看。&rdo;说着,便又看幼春,伸手缓缓握住她的手,只觉那小手火热的一团被握在手心里,刹那间一颗心也似被掏空了。
不一会大夫未到,司空却赶来,原来已经有人去报知司空。
司空进门,见景风同阿秀两人都在,便忙问道:&ldo;这是怎地了?&rdo;阿秀见景风不语,就说道:&ldo;春儿病了。&rdo;司空怔了怔,说道:&ldo;好好地,忽然急病?是怎么了?请了大夫了么?&rdo;阿秀点头。司空就思虑说道:&ldo;白日里还无事,莫非是方才受寒了?&rdo;
三人围着幼春,束手无策,期间景风亲去拧了块儿湿毛巾进来,替幼春擦脸,将巾子也换了几次,幼春始终一动不动,只偶尔嘴里喃喃,也不知说些什么,时而手足抽动,让人看了,好不心慌。
片刻大夫来到,便替幼春把脉,过后便沉吟,阿秀同司空异口同声问道:&ldo;如何?&rdo;大夫看了景风一眼,说道:&ldo;病人高热,似是受了惊吓,又劳虑过度,因此被外邪侵了……不碍事,只需老朽开一副药,喂他喝了下去,明儿能醒了便好。&rdo;
景风闻言,便厉了双眸,问道:&ldo;明日能醒便好……莫非还有可能不醒?&rdo;大夫慌忙就说道:&ldo;大人,老朽也不敢说保管就好,只因病人年纪甚小,又好似……呃,不过倒有七八成把握的,大人切勿忧虑。&rdo;
阿秀说道:&ldo;既如此,快请大夫开药。&rdo;大夫颤颤出去写方子,司空便陪同过去,阿秀就痛景风说道:&ldo;这已是涂州最好的大夫,放心,春儿不会有事。&rdo;景风点头,说道:&ldo;是我有些心急了……&rdo;顿了顿,便道:&ldo;秀之,我……今夜想守着春儿。&rdo;
阿秀想了片刻,就说道:&ldo;也好。&rdo;
那大夫开了药来,便叫人熬了,端了来,景风自捧着就喂给幼春,幼春却只是闭着嘴,一调羹的汤药,竟洒了大半出来,大概只几滴入嘴,那大夫在旁看着,急得冒汗,说道:&ldo;若是不喝下去,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的。&rdo;又说道:&ldo;唉,我须再叫人接着熬些……&rdo;转身便出急急外。
这边儿景风无奈,只好强捏幼春的下巴,想迫她开口,然总也下不去狠手,只觉若是用力,便会捏碎一般,到最后,手竟颤起来。
阿秀本在旁边冷眼看着,此刻便上前来,说道:&ldo;我来!&rdo;
景风被他推到一边,阿秀探手,用力捏着幼春下巴,略一用力,幼春吃痛,低低地叫了声,嘴到底张开,景风急得也汗出了,便说道:&ldo;轻些……&rdo;
阿秀不理,只说道:&ldo;药。&rdo;景风急把药递过去,阿秀便给幼春灌了一勺,只不过药水入口,却又不下咽,溢出过半来,然而无论如何,到底有一小半入了肚。
景风擦擦汗,很是不安,阿秀却冷静下来,望着幼春,沉吟着说道:&ldo;总比喝不下强些,叫人再熬。&rdo;
景风望着幼春仍是皱眉不醒,恨不得将她抱了把人唤醒。
阿秀坐在床边,望着那剩下的大半碗药,便叫道:&ldo;景风。&rdo;景风正发怔间,便说道:&ldo;嗯?&rdo;阿秀说道:&ldo;他最爱吃些甜的,怕是这药苦,他不爱喝,你去外面,找些甜食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