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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景宁再次叩首，&ldo;娘娘容禀，奴婢恳请娘娘收的，是浣衣局杂役女侍苏映坠。&rdo;

难料

宫宴之后，福贵人的精神一直不济，同住永和宫的宜贵人时常来探望，几番寒暄，多是还有无伤大雅的劝慰。而后招来御医，开了一些补药，起色才逐渐好了一点。

睡过午觉，福贵人觉得没什么胃口，便吩咐不必准备晚膳，衬着天色尚早，出去散心。

踩着厚厚的积雪，景宁亦步亦趋地跟着董福兮。

她们的身后，是两名随侍的太监。

冬日的紫禁城安静而肃穆，雕栏玉砌，雪白的大理石脊梁蜿蜒，昏黄的阳光投在皇城黄碧的琉璃瓦上，碎光迷离，泛起粼粼的金色。

御花园内，亭台楼阁，嶙峋假山，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酷暑时的山水相依，树篱错落，此刻变成了原驰蜡象，山舞银蛇，千里暮云平。

&ldo;还是出来感觉好些，比闷在宫里轻松多了。&rdo;董福兮望着远处的凉亭，心随目动，不由得多了些感叹。

&ldo;风冷天凉，主子保重身子要紧。&rdo;

&ldo;景宁，你来延洪殿伺候也有半月了，可有什么不习惯？&rdo;抚着雕栏，董福兮看似无心地问道。

她垂首，越发卑微。&ldo;主子宽厚仁慈，奴婢能够服侍主子，是几生修来的福气。&rdo;

&ldo;宽厚？仁慈？&rdo;董福兮慢声轻笑，&ldo;你到底是初入宫门，还不懂！&rdo;

见她微怔，董福兮哼笑了一声，目光越发深远。&ldo;那日在钟粹宫，知道我为何单单挑中了你么？&rdo;

&ldo;奴婢不敢揣度主子心思，奴婢只知，知遇之恩当万死以报。&rdo;她答得仔细，却不得不避开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ldo;你倒是很会说话。&rdo;董福兮微微一笑，&ldo;但是你可知，当初被选进延洪殿的，原本应该是个苏姓的包衣，而不是你！&rdo;

景宁整个人一颤，难以置信的抬头。

&ldo;主子……&rdo;

&ldo;钟粹宫只是负责调教的地方，但是人选却是从你们进宫那一刻就内定了的，&rdo;董福兮满眼的了然，笑得冷酷，&ldo;若不是你家中托关系、使银子，百般央求，你以为我父亲如何会知道一个小小的包衣女子！&rdo;

景宁的心骤然收紧。

一个禁军参领，每年能有多少俸禄，供养几个弟妹尚且吃力，还要为了她拿出来上下打点。能让她从众宫女中脱颖而出，想来定是耗尽血汗。

爹，这又是何苦！

&ldo;你能来延洪殿伺候，也算是我们主仆之间的缘分，无论过去如何，把握今后才是最重要的。景宁，你可懂？&rdo;董福兮笑得优雅从容，却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冷漠跟警告。

&ldo;主子大恩，奴婢没齿难忘！&rdo;她跪在地上，叩头谢恩。

董福兮微微点头，然后朝着她摆了摆手，&ldo;行了，你也不必跟着了，放你半日假，去看看你那个小姐妹，想来，承乾宫的风景一定比这里要美得多了！&rdo;

挥挥衣袖，她留下一句云淡风轻的话，然后转身离去。

身后的雪地里，只留下了景宁一人。

承乾宫……

原来这么快，就知道了……

命定的邂逅

漫无目的地顺着朱红的宫墙走，景宁也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远。不能回延洪殿，不能去承乾宫，诺大的紫禁城，她真的不知自己该去哪儿，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