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洵身后除了鹏鹤二老之外,还站着八名牧场子弟护卫,即使入了楼内,仍没去掉头上的斗笠,本来就有很多人心生怀疑,现在被李秀宁一说,顿时吸引了众人注意,左游仙按捺不住,第一个掠身而起,探爪便向一名牧场子弟抓去:“还不显形!”
随着左游仙一出手,五指间已生出一道无坚不摧的凛洌罡气,商秀洵首当其冲,自问无法接住,探手一托桌面,三尺矮几翻滚而起,身后商鹏商鹤同时出手,四只干枯手掌按上桌底,喀嚓一声,整张质地坚实的檀木桌几整个裂开,鹏鹤二老退回席位,八名牧场子弟齐齐亮刀迎上。
一片碎木中,左游仙双脚落地,顺手撕掉右臂被震裂的一幅衣袖,目光森然的道:“二位好功夫!”
适才三人交手之际,四溢劲风,在座功力较次的都有窒息之感,尽皆骇然变sè,这才知道这位一向在江淮军中不显山不露水的辅公谋主,一身实负惊人艺业,尤以==王魁介脸sè苍白,想到刚才不自量力的要和他动手,顿觉一阵后怕。
“住手!”
商秀洵清喝一声,越众上前,凛然道:“左先生想在这里,与我牧场为敌么?”
左游仙眼珠一转,一时沉吟起来,如果就地将商秀洵诛杀,逼使钱独关与飞马牧场翻脸,倒真有一举两得的好处,可看这女人临危不乱。几名护卫也是战意盈然,却给人一种难缠的感觉,适才对掌地两个老头也非等闲之辈,就算自己用上本门剑法,取他们xìng命也要在五十招外,难保座间不会有人生出变数。
他本是jiān猾之辈,一觉得把握不大。立时放弃,脸上已堆出笑容:“哪里。只是秀宁公主生疑,本座只好代为出手!”
说完这句话,他又忽然想起钱独关背后的那个人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言,讪讪退在一旁。
见左游仙示弱,商秀洵也不再逼迫。转首看向席间的李秀宁:“秀宁公主,你怎么说?”
“商姐姐!”李秀宁轻蹙秀眉:“你我姐妹一场,与他不过初见,明知我与他为敌,就算两不相助也好,为何要站在他那一边!”
与商秀洵感情破裂,李秀宁也是耿耿于怀,几句话说得情真意切。
“不是我站他那边!”商秀洵隐带怒意的道:“而是你站在哪一边。明知四大寇和江淮军都对我牧场虎视眈眈,你现在坐在这里,又是什么态度?”
李秀宁默然不语,心中只有苦笑,面对这句问话,根本无法做答。
“好。你想看是吗,我给你看!”商秀洵一抬手,八名子弟兵一齐取下斗笠,露出八张青壮黝黑的容貌。
“哪个是秦王浩啊?”淳于薇兴致勃勃的问道,拓跋玉只是微笑不语。
另一边宋玉致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宋鲁则缓缓摇头:“都不是!”
座间开始议论纷纷,李秀宁幽幽地叹了口气,扭开头,不敢直视商秀洵迫人的视线,商秀洵冷哼了一声。转向座间道:“秦王殿下抱病在身。不能赴约,此事早已知会钱城主。诸位若有疑问,秀洵可以陪同诸位,前往城外验证!”
一通鼓响,打断了商秀洵地说话,座间众人都是一楞,接连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循声向下望去,只见烟雨蒙蒙之中,前方昭明台下已立起座六尺高台,其上用两根长桩吊起一名白衣女子,浑身上下斑斑血迹,长发垂头,不知是死是活。
台角四面大鼓,由四名汉水帮众奋力擂击,震天作响。
诸人面面相觑,大多露出讶然之sè,不知汉水派做此布置,有何用意。
“各位,钱某更衣来迟,尚请恕罪!”
临窗诸人闻声回头,只见钱独关衣着光鲜,与郑石如两人已经从后厅走出,连连拱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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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通鼓声响起的时候,离家香楼三条街外,一个半开门的小酒寮内,跋锋寒正在自斟自饮,被命名为斩秦的大剑就放在手边。
喝着喝着,跋锋寒发觉周遭的气氛有些不对,已辩出至少有数十道气息隐伏在四下,不时有刀身反光投在板壁上晃动,整个酒寮竟在短时间内被团团围住。
轻轻叹了口气,跋锋寒无奈的放下酒杯,懒散的道:“出来吧!”
一言落定,密集地脚步声中,近百道人影从藏身处抢将出来,刀矛剑戟并举,当场将跋锋寒身前身后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片肃杀之气顿时在小酒寮内弥漫开来。
“又是何方朋友?”如此阵仗,跋锋寒并不看在眼里,只淡淡的问道。
人群一分,从门口处进来几个人,俱是步伐沉稳,气度迥异,拿着各种兵器,一望便知是jīng修内外的好手,为首却是一名秀发垂肩的女子,身形匀称,风姿绰约,一身白衣素带,似乎有孝在身,一进门内,视线先落在跋锋寒身上,接着看见桌上那柄大剑,眸中顿时星光点点,似是心情十分激动。
“你是……”跋锋寒倒是诧异的看她一眼。
“大江联江霸的未亡人!”女子深吸口气道:“郑淑明!”
哗啦一声,街上一间小酒寮的屋顶突然掀开,苍鹰般窜出一个人影,人未落地,七八杆带勾长戟已冲出酒寮,着地扫来,顶上两名高手,一杖一刀,亦携雷霆万钧之势打下,危急时刻,那人影身形一转,头上脚下。一剑扫开地面长戟,双脚如毒龙钻心般欺入漫天刀网,将两名高手重重踢飞。
“清江派,苍梧派退下,江南会,明阳帮补上!”清叱声中,郑淑明手提长剑站在屋顶。随着发号施令,身边又飞出两名高手。分持双钩铁扇,直往半跪街心的跋锋寒掠去,下方持大戟地武士纷纷退后,换上一排盾牌刀手,竟都是走近身博击的路子。
跋锋寒刚刚落地,小腿上早已受了刀伤,猛可里碰上这种绵密战术。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又以左手受伤为代价,连砍三人,冲出重围,眼前只见漫天绳圈飞套而至。
“臭婆娘!”跋锋寒无奈翻身后退,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怪异念头:“若是那家伙在,定把你们统统杀光!”
打斗之中,跋锋寒偶然抬头上望。忽见高空中出现一个移动的黑点,体形竟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微一疏神,背上又被开了长长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