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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第1页）

话音未落，紧闭着的阁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栖凤阁内的人都是一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面已经一片混乱，有人大喊：&ldo;鄂王爷！&rdo;

还有人大叫：&ldo;快，快去救护！&rdo;

更有人匆匆奔进殿内，快步走到御前跪下，急声道：&ldo;陛下，鄂王爷他……他在翔鸾阁中……&rdo;

李舒白看向皇帝，他还在半醉之中，茫然不知何事，他便说道：&ldo;臣弟去看看。&rdo;

他当即起身，快步走向外面。

黄梓瑕匆匆跟了出去，到殿门口时，李舒白已经站在栖凤阁的栏杆前，望向对面的翔鸾阁。

顾不得外面的寒风，宦官与侍卫们将栖凤阁的门窗大开。所有人都看见，鄂王李润正站在翔鸾阁那边的栏杆之前。寒风凌冽，吹起地上的零星雪片，点点沾染在他的紫衣之上，也粘在他的发上。

隔着百步遥遥望去，他面容苍白，眉心那点殷红的朱砂痣已经看不清晰，但那面容身形却绝对是鄂王李润无疑。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翔鸾阁那边的栏杆之上，伫立在寒风之中，一动不动。

栖凤阁内顿时一片惊呼，更有人大喊：&ldo;鄂王殿下，万万不可啊！&rdo;

&ldo;殿下您喝醉了，可千万要当心呀！&rdo;

李润对这边的声响听若不闻，只看着这边混乱的人群。

李舒白转头发现身边就是王蕴，便问：&ldo;翔鸾阁那边，还有什么人在？&rdo;

第233章花萼相辉（3）

王蕴皱眉说：&ldo;没有人了，那边歌舞撤走之后，所有人手都到了这边，如今空无一人。&rdo;

李舒白皱眉问：&ldo;偌大一个殿阁，怎么会无人当值？&rdo;

&ldo;护卫大都在下面，上来的不过数十人，而圣上与重臣都在这边，所以众人自然全都守在了这边，无人去理会那边的空殿。&rdo;王蕴说着，侧过目光看了黄梓瑕一眼，神情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黄梓瑕微觉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对面的李润已经大喊出来：&ldo;统统不许过来！你们再走一步，本王就跳下去！&rdo;

正要奔往那边的护卫们，只能全部停下了脚步。

李润站在翔鸾阁后的栏杆上，抬起手，指向李舒白，声音略带颤抖，却清晰无比。他说：&ldo;四哥……不！夔王李滋‐‐你处心积虑，秽乱朝纲，今日我李润之死，便因被你威逼，走投无路！&rdo;

李舒白听着他的厉声呵斥，却只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夜风之中，望着对面的他。

夜风卷起碎雪，粘在他发上，肌肤上，冰凉如针，融化成一种刺骨的寒冷，钻进他的身体。

万千寒意逼进他的骨髓，让他整个人在瞬间无法动弹。

李润的话，让所有人都在瞬间想起京城的传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舒白的身上。

站在他的身后的黄梓瑕，清晰看见他在一瞬间铁青的脸色，还有，眼中绝望的愤恨。她的心口也不由自主地搐动起来，一股冰凉的寒意在胸前弥漫开来‐‐

真没想到，致命第一击，竟来自鄂王李润。

来自这个总是温和微笑、神情缥缈的少年王爷，来自与李舒白最为亲近的七弟，来自这个前几日还托他们调查母亲被害真相的鄂王李润。

李舒白站在栖凤阁外，看着对面翔鸾阁之中的李润，声音依然沉稳，气息却略带急促：&ldo;七弟，四哥不知平时何处冒犯了你，让你生出如此猜疑。你先下来，我待会儿慢慢向你解释。&rdo;

&ldo;解释？哈哈哈……&rdo;他仰天大笑，状若疯狂，&ldo;四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自出征庞勋之后，已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你不是夔王李滋，你是被庞勋附身的恶鬼！我今日若不死，落在你的手中，只会比死更难！&rdo;

李舒白将手按在栏杆之上，手掌不自觉地收紧，因为太过用力，那手背的青筋都隐隐爆了出来。他对着李润大吼道：&ldo;不论如何，四弟你先冷静下来，从那里……下来！&rdo;

&ldo;夔王李滋‐‐不，庞勋恶鬼！我今日将以我残躯，奉献大唐！若上天有灵，我必将尸解飞升，祐我李氏皇族万年不灭！&rdo;他说着，从自己怀中掏出大叠白纸，上面是一条条相同的黑色字迹，只是隔得远了，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他将手中所有的纸往空中撒去，夜风吹来，片片白纸顿时如暴雪般四散而去。

&ldo;你当年曾送给我的东西，今日我当着你的面尽皆焚化，以祭当年你我之情！&rdo;

他手中的火折一亮，最后看了李舒白一眼。火折的光芒明亮，照出他脸上扭曲与诡异的笑容。他口中厉声叫道：&ldo;大唐将亡、山河倾覆、朝野动乱、祸起夔王！&rdo;

最后&ldo;夔王&rdo;二字出口，他的身体后仰，整个人便自城阙的栏杆之上向后坠落，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唯有那一支火折，落在地上，轰然大火燃起，一片火光。

翔鸾阁之上，再无鄂王李润的身影。

李舒白立即向着翔鸾阁狂奔而去。

王蕴则冲着左右御林军发令：&ldo;快去翔鸾阁的台阙之下！&rdo;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众人皆知他的意思，栖凤、翔鸾两阁都在高达五丈的台基之上，鄂王跳下后绝无生还之理，御林军过去，只能是帮他收捡尸体了。

黄梓瑕跟在李舒白的身后，踏着薄薄的雪向着那边奔去。李舒白步伐极快，越过前面的士兵，疾冲到了翔鸾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