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之伫立在天地间,一袭紫衫随风而荡,他的身后,是无边无垠、起伏如沙的水。
他的声音朗朗落落,可唯有相熟的人才明白,唐笑之分明怒极。
&ldo;道长,一花一草尚且相惜,何况是人?&rdo;
沈南风手中握着那把长剑,平静而专注地看着唐笑之,似乎根本没想过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空气就陡然沉默。
沈南风并不是很善于和人打交道,他仅仅把剑柄抬起,银色的、薄薄的剑刃上流动着冰凉月光。
而就在他的剑锋抬起那一瞬,微风里,长河边,紫色的衣袖泛起一片波澜。
那一把扇子总是多情、最是无情,似是温柔,更是寒凉。
浅紫色的锋芒在空中划过,风里荡起雷声,那片雷、那片光,都朝着长剑后的人追去。
他有怒,有恨,所以只能出手。
沈南风侧了侧头,另一把短剑倏然出鞘。
空中再一次响起了一片刀声。
他们两个,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真武弟子,一个是唐家最不被待见的浪子。
可不论是谁,如果见到了他们这一刻的气息,只会觉得‐‐他们的名字,本该响亮在八荒顶端;他们的人,本该是江湖上的天之骄子。
两道强大的气浪顺着交汇的武器,在他们两人周围炸开一道滚滚的圆形浪花。
河边忽地起风。
而他们两人身边,却安静到诡异。
沈南风的眼睛平静清浅,手却在微微发抖;
唐笑之的眼睛亮如晨星,眉头却深深深深皱起,像老树虬根。
沈南风动了动嘴,&ldo;你的问题,太多了。&rdo;
他的剑下垂半寸,被迫后掠,那柄扇子一直追着他。
唐笑之站在风里,才想起来,这算是回答他刚刚那个问题。
这个回答不会叫人满意的,唐笑之摇了摇头,提气就追。
他藏在袖子下的手,轻飘飘落下一滴血。
沈南风的真气,太强‐‐比之前见到的,强大太多。
唐笑之一向是个很惜命的人,正因为惜命,他从没有落败过‐‐那是他对于门主惯用的说法。
哪怕是手上肩上小小的伤口,他也一向不太喜欢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