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踱步几周,将对方教它的句子模仿了出来:“一月之后,出兵彭城,宣战天下,攻取代国。”
燕陵与旧秦终于按捺不住,将要与代国彻底撕破脸面了。
得此消息,楚晋目光一凝,半晌,低笑出声。
他微微直起身来,唇角轻扬,神色轻松,眼底却闪着慑人的冷意,喃喃道:“开始了……”
言官见他平静下来,朝他走了几步,将毛绒绒的脑袋凑向他手底。
楚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言官的羽毛,问:“今日去了哪边?”
言官在纸上看了看,伸出爪子,指了指地图上竹室的位置,然后又叫了两声。
“两个人?”
楚晋一顿,又问:“江枕在那里?”
言官点头。
见状,他眉梢一挑,在纸上记下,又随口道:“他们在做什么?”
闻言,言官学着二人的话语道:“课业。”
楚晋点点头,给它扔了一颗果子,随即将纸张拢起,叠平收好。见言官费力地咬着那果子的外壳,他轻点鸟头上的碧蓝冠羽,自言自语般道:“你说,这群人中,哪些会是燕陵君主的眼线?”
“我该信谁?”
他漫不经心地念出几个名字:“齐钰?宋思凡?还是江枕?”
言官虽通灵性,却也无法参透这些人心算计。它默默啄着果肉,并未理会主人的问题。
楚晋垂眸看了一会儿,忽而轻笑出声。
他本就生得一副绝代姿容,此时一笑,烛火点染几分明色,如夜含明珠,美得惊心动魄。
“其心未知,我一个也不信。”
*
此后大约六日有余,世子终于圆满释放。
他这一个月的禁足实在太长,入轩室时还是穿春衣的时节,再出来就已是大暑。众人对他嘘寒问暖了半天,又隐晦地提了下言官这些日子的光辉事迹,楚晋闻言,讶然笑道:“我家言官承蒙各位照顾了。”
众人都对这灵性鹦鹉格外喜爱与宽容,纷纷道:“不打紧,应该的。”
齐钰道:“若说这个,江枕才是照顾它最多的。楚兄你有所不知,这鹦鹉日日都往萤室跑,吟诗作对,一口一个美人,简直骚扰。”
他告状时,沈孟枝就坐在渡己堂窗边桌案旁,独立于众人之外,对他们的讨论充耳不闻。夏日炎炎,室如蒸笼,他微微挽起衣袖,露一截皓腕如霜,安静翻着手下书页。风过扰发丝,花叶雨露沾衣。
楚晋支着颊,遥望良久,微微一笑:“的确美人。”
齐钰没听清:“什么?”
楚晋收回视线,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我会好好教它的。”
至于他说的教,到底是如何教,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狠话不要放得太早,之后光荣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