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太皇太后病重,连夜请了薛院判进宫。”
南宫月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很快又退下。
……
太皇太后宫里来禀报消息的大太监远远瞧见汀兰跪在殿外,心头突地打了个颤。
待见到殿内一片寂静时,不知为何也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不敢像往常一般笑着对奏。
“启禀陛下,太皇太后病了。”
来报信的大太监腰又低了些。
南宫月深深看了大太监一眼,这究竟是她那人老成精的皇祖母施的障眼法,又或是真的病重呢?
这一年萧氏大大小小病了多次,满宫的宫人都习以为常,她却不敢,只能陪着演了一场又一场听话的、孝顺的、傀儡国君的戏码。
南宫月登时起身,伸手抹了抹眼睛,袍袖再度放下时,面上已是两行清泪,簌簌而下,端的是一副忧心孝顺模样。
“寡人这就去侍疾,这朝堂少了朕可以,少了皇祖母万万不能!”
她必须要亲自去给太皇太后“侍疾”,以免对方真的得到消息,那她梦中被赵晏礼射的那一箭,说不定就要变成真的了。
南宫月匆匆往宁寿宫走去,原本还空旷的内殿霎时如流水般涌出一群宫人,起撵的、拿外袍的、拿手炉的……林林总总,像群跟随蚁后的工蚁。
……
宁寿宫灯火通明,内侍宫女进进出出不曾发出丁点响声,后殿帷幕后不时传出低低的咳嗽声。
南宫月被拦在松鹤延年的屏风前,太皇太后身边的张嬷嬷恭敬地向她行礼,道是太皇太后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不肯让南宫月入内探望。
南宫月怎会依她,不顾她的劝阻,硬是撩开了帘子,来到了太皇太后的病榻前。
大雍以仁孝行天下,先帝更是以孝贤为谥号,今日她若是听从劝阻不得近前,明日御史就敢上书骂她不孝。
太皇太后萧氏并非南宫月的嫡亲祖母,她本是皇祖父身边的贤妃,一生无所出,却慧眼独具抚育了父皇孝贤帝,才有了今日的荣耀。
“皇祖母,”她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哭腔,眉目中流露出担忧和不安。坐在榻前,自然地接过女史手中的药碗,拿汤匙熟练地搅动几下,试了试温度,才一勺一勺喂给太皇太后。
“儿臣怎么能不来亲奉汤药呢,儿臣盼着皇祖母快点好起来,这前朝后宫好多事,都离不得皇祖母,没有皇祖母坐镇,儿臣心里十分不安。”
南宫月一边喂药,一边观察太皇太后的气色。
太皇太后年过半百,披散着长发夹杂着银色发丝,脸色灰白,眼睛细长,一脸倦容。
如果不是微挑的长眉,和眼中流露出的锋利,绝对不会想到她就是那个扶持三朝帝王,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
萧氏清了清嗓子道:“陛下莫忧,前朝诸事不决可问计丞相和楚太傅,年关将至,诸事已了,并无甚大事。后宫诸事还让张嬷嬷统领协理,陛下且放心处理朝政就是。”
“张嬷嬷是皇祖母身边最得力的人,宁寿宫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儿臣怎好再跟皇祖母抢人。儿臣之前提议的女官署,已经物色好了人选,都是各司选出来的拔尖人才,到时候就由她们打理后宫,皇祖母您就从旁帮儿臣看顾一些,可好?”
南宫月不等太皇太后张口,继续说道:“实在是儿臣愚钝,累皇祖母至今还替儿臣处理前朝后宫之事,皇祖母放心,儿臣定不负祖宗基业,和您的期望。”
太皇太后嘴角抖了抖,貌似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