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眼前的手摇晃的速度又突然加快,如呼呼风啸,苍龙腾空,还伴着些金戈相交的声音,铿锵有力,尖锐无比,如夜枭长鸣,却又比那声音高出岂止千倍?云晨潇听得鼓膜欲穿,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半分,片刻间已是汗流浃背,全身肌肉紧绷,脸色苍白,在她将要神智不清摇摇欲坠之时,却忽然间体内涌起一股热流,似逆流而上的火龙,咆哮而起……
慕容婉看得其中蹊跷,心知不妙,急忙紧闭双眼,暗运内力,试图抵挡那阵魈鸣,然而这声音从耳入心,化作一道力气,在她筋脉中来回流转,似乎刚好与她所习内功心法背道而驰,任她如何摧动内力,就是压不住那股气流。非但如此,这股气流一遇到她真气,便如鱼得水,火遇大风,愈演愈烈,不可收拾。
慕容婉内力有限,渐渐地,她只觉这气流如吸食她的内力的恶魔一般,将她内力耗尽,并死死压住筋脉流转,叫她血气不畅,郁郁不通。慕容婉越来越没力气,她蹒跚的走了几步,蓦地双腿一软,就要跌倒在地。忽在此时,她身后似有一双手搀扶过来,将她稳稳地拉住,扶在身旁。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不是云晨潇是谁?慕容婉枕靠着云晨潇的身子,只觉冰冷的心中渐渐有了热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心悸。
&ldo;哗啦&rdo;一声之后,那声音戛然而止,万籁俱寂,天地间一片安静,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
片刻后,慕容婉才觉血脉流畅。她徐徐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云晨潇关切又有些慌张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还是她第一次见呀!慕容婉愣愣的看着,有些出神,就这么痴痴的看着。这可吓坏了云晨潇,急急忙忙的又是掐人中又是晃肩膀的道:&ldo;婉儿,你怎么了?怎么了?&rdo;
慕容婉心中电流划过,微笑道:&ldo;我……没事,就是有点累。&rdo;
云晨潇这才松了一口气道:&ldo;你可吓死我了。要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可是罪过大了!&rdo;
慕容婉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这时那清秀男子道:&ldo;小姑娘,猜猜是几点,我可要开盅了。&rdo;
水之涣亦是香汗淋漓,娥眉紧颦,看着弱不禁风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似一片叶子,随时准备随风而逝,双唇没有一丝血色。云晨潇看在眼中,忧在心里: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非要闯什么关,又怎会连累这两位姑娘?云晨潇是又悔又怒,牙关紧咬道:&ldo;什么邪魔妖术?害人的!&rdo;
清秀男子道:&ldo;雕虫小技,不值公子一哂,至于害人,却没有。&rdo;
云晨潇正欲再辩,水之涣小声道:&ldo;这……这是金门的金戈肃杀?你是,你是金门的师兄?&rdo;
清秀男子笑呵呵道:&ldo;嘿嘿,你说什么,我可是不懂?只管猜着点数嘛!&rdo;
水之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ldo;这十枚骰子,分三队而排,靠东的那一队有三枚,从上到下依次是六点、四点、二点。中间一队是五枚,俱是六点。最靠西的一队两枚,是三点五点。师兄,我说的可对吗?&rdo;
早在水之涣说第一队的时候,清秀男子已是面露异色,水之涣说完,他不觉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摇头,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晨潇毫不犹豫的揭开骰盅,一一看过,但见与水之涣说的分毫不差,当下恨不得给那男子一耳光,愤然道:&ldo;你摇头做什么?难道猜得不对吗?&rdo;
&ldo;对对,对极了。&rdo;那男子呐呐得道:&ldo;我摇头,是我不敢相信,这姑娘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本事。&rdo;
云晨潇这才放心道:&ldo;那这第二关……&rdo;
&ldo;过了过了。&rdo;那男子忙道:&ldo;这位姑娘不但耳力过人,定力更是一流。&rdo;
水之涣笑道:&ldo;师兄过奖。可就不知师兄姓名?你会这金戈肃杀之术,定是金门弟子,可怎么会在这清雅轩内当伙计呢?&rdo;
那男子道:&ldo;姑娘说什么金的,我听不懂。这掷骰之术,是老板教的。姑娘若有疑问,等过了五关之后,自可去问老板。&rdo;说罢起身退出,店小二正面走进来拱手道:&ldo;客官,恭喜过了第二关,请随我来过第三关。&rdo;
&ldo;好说。&rdo;云晨潇答了一声,搀起慕容婉,走到水之涣身边低声道:&ldo;水姑娘,你还好吧?&rdo;
水之涣摇头道:&ldo;没事。这金戈肃杀乃是金门内力所致,金水本无生克,所以我以我内力抵御,还勉强撑得过去。但是慕容师姐所属木门,只怕不太好过。&rdo;
云晨潇一惊,心道:&ldo;金克木,看来这金戈肃杀正是婉儿内力的克星。&rdo;想着低头看了一眼慕容婉,但见她面色苍白,少气无力的靠着自己,满身的憔悴。云晨潇轻叹了一口气,用力握了握慕容婉的手。
水之涣又道:&ldo;可是姐姐,为什么你也听了这肃杀之音,你却没事呢?也不知你所练得是哪一门功夫?&rdo;
云晨潇讪笑道:&ldo;我哪会什么功夫呀?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奇怪。起初我感觉很难受,可后来,忽然从心口发出一股滚烫的热气,后来就好好的,再听那声音,也没什么不适之感了。&rdo;
水之涣一听,&ldo;咦&rdo;的一声,看了看云晨潇道:&ldo;从心口?滚烫的热气?难道姐姐你修的是火门内功。不错,火门正是金门的克星。&rdo;
云晨潇不想也知道定是那老怪给自己点穴搞得,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索性不再想,随着那店小二曲曲折折的走了一会儿,忽地闻见一股浓浓的脂粉味伴着强烈四溢的酒香,耳边似乎隐隐还有些莺莺燕燕的笑声,有男有女,更往里面走,那声音和气味就越大,云晨潇听得清楚,那些男女欢笑之声咿咿呀呀的,放荡恣意,甚是香艳销魂。云晨潇心中也明白了个□□分,当下脸上一红,叫道:&ldo;小哥,你……这第三关又是什么?&rdo;
&ldo;哼,臭小狗,都来了这地方,还有脸问人家第三关是什么?&rdo;
正在这时,忽从前方屏风后传来一声女子嗔怒之声,可丝毫不影响这声音的清丽柔美。虽然明知她是在骂自己,云晨潇却毫不在意轻轻一笑,提声道:&ldo;嘿,我还以为就我来了这地方呢!却原来……嘻嘻,小悠儿,我们是同道中人呢。&rdo;
水之涣早已是喜形于色,喊道:&ldo;师姐!&rdo;
水心悠冷笑一声,从前方款款而来,白衣长襟,广袖仙佩,端的洒然风逸,飘飘不群。众人看得俱是一呆,那女子衣冠胜雪,长发如瀑,随意的绑着,撒在雪衣之上,更是黑白分明,任性洒脱,仿佛九天仙子谪凡尘,不带一丝凡世俗气。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如空谷幽兰,孤芳自赏,笑傲红尘,又如一剪寒梅,断冰裁雪,旷世独立,孑然一身。云晨潇心旌动荡,想道:&ldo;这般情景,梦耶?&rdo;
水心悠走近几人,水之涣先迎了上去道:&ldo;师姐,你去哪里了?急死我啦!&rdo;
水心悠拍拍水之涣肩膀道:&ldo;急什么?你师姐我能有什么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