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和方怡从大厅上来的时候,雷浩他们五人已经敬完酒回来了,个个面色红润,兴奋异常,显然上去这一次,收获不小。华清那货连走路都走不稳了,却还是没能够从跟领导喝酒的兴奋劲中回过神来,手舞足蹈地吆喝着要敬雷浩。
其他三位兴致也都不浅,对着雷浩的笑容愈发和蔼可亲了起来,随着华清,一个个端着酒杯,要敬雷浩。
梁副局长一手端杯子,一手亲切地拍着雷浩的肩膀,像是对待自己的子侄一般,脸上笑容是春天般的温暖,“雷处,不是我老梁倚老卖老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向阳局长既然跟这位都交情不浅,你怎么也不早说,害得我们差点失礼错过。”
“是啊,雷处,有这位照应着,向阳局长明年高升是没跑了。这关键一步踏出,以后就是天高海阔啊!恭喜,恭喜。”孙副局长堆起笑容,不甘落后道。
“雷处,说不得,必须得好好喝上几杯才行。刚才一进门,突然看到那位在首席坐着,吓得我腿肚子都打摆了。”刘秘书长也凑趣道。
雷浩其实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怎么舅舅突然就跟那位在一起吃饭了,刚进去那一瞬,差点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那位倒也和蔼,他们五个语无伦次地上去敬酒,人家也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别看这一小口,以后说出去可就是吊炸天的谈资了,无怪这些人兴奋,连他自己也都兴奋得很想找个没人的地儿大吼几声。
这时,卓君和方怡两人刚好推门进来,雷浩顿觉意气风发,一股豪气自脚底升起,摆了摆手,故意大着声音,要让方怡听到:“都说官场有三怕,一怕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二怕妓女睡觉,上面老换人;三怕和老婆睡觉,自己人搞自己人。舅舅常说,能力再强,也得有领导赏识,不过,他为人一向比较低调,这些事情,不喜欢张扬。我舅舅陪霍泽民霍市长在这里吃饭的事情,还请大家出去后不要太声张……”
方怡听到“霍泽民霍市长”几个字时,突然想起刚才在一楼见到的那名年轻人,不禁有些疑惑地扭头看了看卓君,见卓君脸上没有什么异常,便也一脸淡然,随着他回到之前的座位上,默默坐下。
雷浩一看方怡居然没有丝毫反应,顿觉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胸闷得想吐血。此时酒意上涌,再加上舅舅就在楼上,自然是无所顾忌,胆子比水桶还粗,心道反正这女人不识好歹,就干脆给她点颜色瞧瞧得了,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笑道:“算了,也别这么干巴巴地敬来敬去的了,我突然想起前不久听到的一个小故事,要不,说出来给大家助助酒兴?”
这个时候,其他几人自然以他马首是瞻,话音一落,马上有人应道:“那就说吧,雷处,就别卖关子了。”
雷浩瞥了方怡一眼,道:“好,那我就先讲一个。不过有个条件,今晚我们全部是成年人、过来人、见过阵势的人,先说好,每个人都得贡献一个笑话,代表不同地域、年龄的酒文化水平,荤素题材不限,讲得大多数人笑出声的算通过,否则罚酒三杯。”
又是一片附和叫好声。
雷浩清了清嗓子,道:“有一次,苏东坡的老婆和苏小妹一道在湖上吟诗作对,好不快活。突然间,湖上风浪大作,把苏小妹的衣裙打湿了。这时候,嫂子出了个上联取笑苏小妹,这上联是‘浪起来,妹妹下面尽湿润’。”
雷浩说到这里突然停了,梁副局长、孙副局长、刘秘书长、华清四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捧腹大笑起来。说了半天,原来是讲黄段子啊,这房间里就方董一个女的,摆明了就是调戏,让她男朋友好看,这雷浩可真够损的!
“雷处,您就别卖关子,赶紧整下联出来。”华清赶紧竖着大拇指,积极捧场道。
雷浩接着道:“苏小妹听了嫂嫂这样戏弄她,又羞又急,一时却想不出来好的下联。不一会儿,风停了,正是夕阳西下,天气变冷了,嫂子打了个冷颤。苏小妹马上有了下联,下联是‘日下去,嫂嫂浑身打哆嗦’。”
雷浩绘声绘色地说完后,冷笑着看着方怡,并有意地“哆嗦”了一下,惹得其他四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方怡瞬间脸色都青了,还得拼命忍着身体不颤抖,要不是卓君在下面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她绝对会当场发飙。不过,感受到卓君手中传递来的温暖和支持,心里还是觉得挺受用的。
那四位都是人精,闻弦歌而知雅意,华清接着站起来,鼓掌道,“雷处讲得太好了,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头。那我也献丑一个,说,老师在农村扫盲,让一农妇认‘被子’两字,农妇想不起来,老师就提示说:睡觉时你身上是什么?农妇说是老公。老师哭笑不得:老公不在的时候呢?农妇说:是村长。”
这一下,雷浩几个人仅是莞尔,算是挑战失败,华清被逼着喝了两杯,才算过关。
华清过后,按照座位顺序,就该轮到方怡了。
方怡能够坚持坐在这里没有甩脸走人,可以说已经算是忍耐到极限了,哪里可能会参与进去。沉着脸,不说话,气氛顿时彻底凝固了下来。
雷浩倒是调戏得性子起来了,把嘴巴一撇,阴阳怪气道:“方董听的时候挺入迷的,怎么轮到讲的时候就不做声了,摆明了瞧不起我们是吧。还是说,心里虽然也有很多段子想说,但当着男朋友的面,不大好意思……”
“卓君。我们走。”方怡面色一沉,当即起身道。
“走?方董,你也太不懂规矩,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这酒才喝到……”雷浩实在没想到方怡性子这么烈,三个主管单位的领导在座,还真敢不管不顾说走就走,顿时起身,恼羞成怒地朝方怡胳膊上拉去。
卓君眼神一寒,猛地横跨一步,出右手,摁在雷浩的腹部,曲中指指节,电光火石间对着他的小腹“戳”了一下,然后猛地一送,雷浩还未碰到方怡的手臂,便被一股大力推得踉踉跄跄退到墙角,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我操……”雷浩面色大变,刚想跳起来,就觉得脐下三分处猛地一下锐疼,居然一下子没有站起来。
“你!你居然敢打雷公子!你不想活了!”华清赶紧跑过去,把雷浩给搀扶了起来,其他三人也赶紧站起来嘘寒问暖。
“跟我动手?小子,你有种!要不是看在方怡的面子上,你以为你一个破老师有资格坐在这屋里子跟我们一起吃饭喝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今儿把话撂下了,我雷浩整不死你,我他妈就跟你姓……”
还真是不知死活!
卓君眯着眼,心里也是有些火起,正在考虑刚才这一记暗招,下手会不会有些轻了时,门被推了开来,常务副市长霍泽民端着酒杯走了进来,雷浩的舅舅刘向阳,亦步亦趋,哈巴狗一样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