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绩霍的站起,险些带翻了桌子。
他眼前闪过杜家小娘窈窕身影,明明脸都涨红了,还以礼对答,可怜可爱处难以描画,恨不得立时三刻便娶了过门。
“这就难说。”
乔媒婆模棱两可,柳绩怎不心焦,忙掏出十花细绫荷包搁在案上解开,满满一包十多粒金瓜子,拢共约有一两之数。
“还望冰人救我!”
乔媒婆登时眉开眼笑。
时人多以铜钱、布帛为币,分量沉重,交易不易。这愣子出手动辄金银,闪花人眼。想来若不是散漫无数的冤大头,就是对二娘子十分心动了。
乔媒婆收了荷包,盘算拿去手艺巧的金铺,这包金子打得出一只金莲花托簪子,再配上珍珠也好,宝石也好,都算件正经首饰。
她按捺住雀跃之心,只道。
“杜家郎官在没油水的东宫。柳郎若聘礼下的重些,兴许有几分指望。我尽力一试,还请参军放宽心肠,轻易莫来此处刮眼皮才好。”
她顿了顿,深觉此事不妥,又提醒。
“杜郎官古板,又有门户成见,若见参军三天两头在门前打转,怕是要恼。”
柳绩连连点头,正色允诺。
“冰人切莫顾虑此节,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聘礼某自去筹备,只求冰人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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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杜有邻下衙,听说杜若替杜蘅置办的嫁妆,呆了一呆,皱眉道。
“花了三四年功夫,好容易养出几分名门闺秀的气度,怎好叫她管家?没得整日算些蝇头小利。”
韦氏盘腿打坐,只不理会。
杜有邻一向不与韦氏争论长短,想到杜若这两日安静,已收了头先要生要死的倔强,便也罢了。
“今日王郎官说起,复选日定在上巳节,地方就在郯王府。”
韦氏闭目点头。
“郎君放心。”
夫妻俩除此也无话说,莲叶便自往正房里服侍杜有邻歇息。
这厢杜若写了嫁妆单子,布匹显堆头,黄铜香炉也是有意买大的,另添上平日积攒的香粉胭脂等物,零零种种装了十二箱出来,便兴头头拿去给阿姐瞧。
杜蘅听闻是嫁妆,先还怕羞不肯看,经不住杜若百般搓哄,终于拾起头瞧了两眼,见又有夹缬、蜀锦,又有金银头面,面上便露出笑意。
杜若歪头瞧她甜蜜蜜模样,也替她高兴,温言道。
“从前是我不懂事,以为家里资财丰厚,老是横生挑剔,叫阿姐为难。这几日接了家务账,才知道左支右绌的辛苦。如今色色办的齐备,只家具器物两样,实是不得周全。”
杜蘅自幼被排在弟妹之后,从来都是俭省自家周全他人。近两年杜若长成,颜色逼人,阿耶越发偏倚。她便灰了心,指望早日出门,另安顿一头家事,再艰难辛苦都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