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严肃的项宗兴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龙头老大,直接坐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没有客套,没有询问。他身边的郑栋梁畏首畏脚,眼神闪躲,生怕这大伯跳起来把他掐死一样。
“栋梁,还没去看你爹吧?”郑海奎闭着眼慢吞吞开口了。
“没,没来得及。”郑栋梁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百事孝为先,你不去看你爹,跑来我这里做什么!”郑海奎不高不低的声音却充满了能量,郑栋梁只觉得背后一下子湿透了,求助的目光看向舅舅。
项宗兴似乎没听到任何言语,任凭郑栋梁挺直了腰板杵在那里。
“事情是你做的吧?”郑海奎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让郑栋梁膝盖打滑跪倒在地。
“大伯,我——”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有几分冷血,怎做的了大事,栋梁,你还差着远哪。”郑海奎叹了口气:“向你堂姐道歉。”
“我——”郑栋梁懦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郑佳涵微扬着下巴,冷冷地迈步走到他跟前。
她那修长白皙的手掌,突然间狠狠煽向郑栋梁的脸颊。
啪!
啪!
啪!
啪!
啪!
啪!
六声脆响在病房里连续响起,郑栋梁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躲,不敢躲,嘴巴里泛起了腥甜的味道,左右脸颊高高鼓起。
“滚!”郑佳涵两眼怒视着他,这个最不可能的凶手,从小一起长大的懦弱堂弟,偏偏就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蓄谋要置自己于死地,她怎能不恨!
六巴掌,就是回敬那接连的六次刺杀,如果不是碰上李淳风,一次就足以让她殒命。
“还是让他呆在这里吧,我们郑家没有孬种,栋梁从小宽厚,没有人教唆做不出这种事来,说吧,是谁教会你这个的。”郑海奎仍然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郑栋梁捂着脸笑了,肿胀的脸看起来笑得狰狞可怖,眼睛也变得阴狠起来。
“大伯,你以为现在还是你的天下?我爹为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结果怎么样?还不如一条狗,呼之即来,喝之即去!我呢?我有什么?这是你郑海奎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下手毒辣,要怪,就怪你自己!”他拍着西装领口,眼睛里满是疯狂。
“放你妈的屁!”郑佳涵又一巴掌煽在他脸上,堂姐弟俩个身材几乎等高,穿着高跟鞋的郑佳涵甚至更显得修长一些,很容易就煽到了他的脸:“爹把整个集团的事务都交给三叔做,哪里对不起你们,三叔没有怨言,你有什么资格放屁!没有我爹,你爹,你连乞丐都不如!”
郑栋梁的嘴角流出血来,冷笑道:“郑佳涵,你有个好爹,不然你敢这么嚣张?我能做乞丐,你只能做鸡!”
“够了!”就在郑佳涵又扬起手腕时,病床上的郑海奎一声断喝,所有人都震惊地回头看着他。
这位躺在床上仍余威不灭的黑道大哥,此刻散发的霸气犹如一头蓄势作扑的雄狮,圆睁着两眼,冷硬的短胡须在下巴上颤抖,苍白的脸上霸气纵横。
没有人敢当着面骂他,更没有敢当他的面骂郑佳涵,侮辱她等于是侮辱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触及他的底线,郑海奎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看在你爹的份上,我留你一条命,免得你家绝后断种。”郑海奎压抑着怒气,目光向一直微笑着站在一旁的李淳风看去。
“我知道了,郑叔。”李淳风慢条斯理走到郑栋梁身旁,笑呵呵地看着他。
这小子生得眉目阴柔,鼻梁端正,不去演偶像剧实在有点可惜了,看到李淳风走过来,他强硬地喝道:“你干什么!”
“揍你。”李淳风说完,猛的一拳打在他鼻梁上,鼻血四溅,在他向后仰的时候,又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咔吧”一声,似乎有某个部位骨折了,那张讨厌的嘴巴恐怕短期内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郑栋梁的身体向椅子后方直直栽过去,徒劳地想抓住什么,却有一只手恰逢时会抓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扭,又是“喀嚓”一声响,右手骨断筋折,身体在惨叫声中摔倒在椅子上,还没有适应这种疼痛,膝盖髌骨下方又传来一道巨痛,像是被人生生切断了腿,整条右腿都失去了知觉。
鼻梁断裂,下颌骨脱臼,右手腕粉碎性骨折,右膝以下腿筋断裂,这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痛楚,郑栋梁顿时痛得晕了过去,像条死狗瘫倒在椅子上。
一言不发的项宗兴面沉如铁,对此视若不见。
他在等,等郑海奎忍不住向他发难的那刻,他知道对方不敢对他下手,不敢像对待郑栋梁这样的方式玩硬的,他胜券在握,有恃无恐。
“你在等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一定早就安排好了身后事吧?不成功则成仁,你这次为什么没下手来点狠的?我要是你,直接点炸药炸了这座大楼。”郑海奎重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