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ldo;特别大讨伐&rdo;的特点,一是时间长,不分季节连轴转,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二是招降纳叛,进行&ldo;谋略讨伐&rdo;,像1938年3月,利用汤原县委两个叛徒提供的线索,逮捕360多名党员和抗日群众,北满、吉东两省委所属7个县的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三是像野副&ldo;大讨伐&rdo;一样,分区包围,&ldo;匪民分离&rdo;,把抗联挤压进山林,然后&ldo;踩踏&rdo;、&ldo;梳篦&rdo;,穷搜山林,不能打死,也把你饿死、冻死。
伪三江省有十多个县,鬼子4师团也未全部调来,当然需要大量伪军了,其中还有陆续调来的几个团的伪兴安军。
王云庆老人说,兴安军是骑兵,清一色马刀马枪蒙古马,马好骑术也好,正儿八经的骑兵。7军也有骑兵,少数算得上骑兵,多数是像我这样的,今天有马是骑兵,明天马没了就是步兵。那马大都是拉车种地的马,七长八短,有鞍子没鞍子的,三八枪、连珠枪也不是骑马打仗的家什,反正就是骑着,断粮了还是活给养。兴安军见了我们这样的骑兵就笑,我们就跑,一跑就吃亏。人家人多马也快,你能跑过他吗?后来就不跑了,打。骑兵目标大,好打。咱们下马就灵快了,他们没马就完蛋了,打倒几匹就往回跑了。
单立志老人说,1938年冬天,在宝清县柳条沟,5军3师和我们7军3师,一个师把住一道山梁,派个骑兵排把兴安军一个连引进沟里,100来号人马全打那儿了,一半当了俘虏。打扫战场,有几个战士把俘虏按在雪地上扒裤子,拿着刀,说把这帮畜生劁了,俘虏杀猪似的叫唤。我赶紧制止,师团领导也跑过来,命令把俘虏放了。
老人说,兴安军野蛮,抓住抗联就杀,用马刀砍脑袋,还糟蹋妇女,还问你还杀不杀鞑子了。老百姓听说兴安军来了,大冬天女的抱着吃奶的孩子往山里跑。日本鬼子挑拨离间,制造民族矛盾、仇恨,一些鄂伦春人被收买、欺骗、利用,也打抗联。帮助抗联的也不少,抗联也有鄂伦春和蒙古族人。跟俘虏讲明白,放回去就替咱们宣传了,说抗联不是胡子,人家是打日本子的。再和兴安军打仗,就跟过去不大一样了。
曹曙焰老人说,宝清县贾六屯有个郑百家长,原来跟咱们挺好,归屯后不行了。有人局势变了,翻脸不认人,这个人心里还向着咱们,就是胆小。地下关系找到他,软硬兼施,他答应给弄几担包米。&ldo;围子&rdo;不大,对上暗号,连长带几个人先进去摸摸情况,我带人在壕沟外等着。那天晚上,我总觉得不对劲儿,约莫半袋烟工夫也进去了。郑百家长院门半开着,黑灯瞎火,什么动静也没有。原来连长他们走错了地方,也多亏走错了地方,敌人已经把郑百家长一家人看了起来,张网等上了。周围都是枪口,敌人想等我们都进去再开火,不然早把我打成筛子了。这时外边有脚步声,是连长他们找过来了。我转身想把他们迎回去,刚出院门枪响了,连长他们一下子倒下俩,包括连长。我大喊撤、快撤,一支匣子枪封住院门,掩护他们架着伤员往外跑,外边的人也冲进来接应。枪声炒豆似的,子弹悠儿悠儿地在耳边飞。我的公文包,什么时候一甩悠的工夫,穿了3个眼儿。前后不过十来分钟,死上十几回、几十回都够了,硬是没伤着。好在&ldo;围子&rdo;门叫咱们控制了。我那匹马被打死了。一个任班长喊着指导员、指导员,我上去抓住马镫子,他伸手拽我上马,一颗子弹从左后肩钻进去,从右肩胛骨上边钻出来,把我撂倒了。他下马拉我,我把公文包摘给他,让他快走。敌人已经冲出&ldo;围子&rdo;门了,我还有满满一槽子子弹,一个长射把敌人打趴下,看那人影又要爬起来,再一个点射把他们按那儿。子弹打光了,我连滚带爬钻进树棵子里,还真就躲过去了。
王云庆老人说,1938年夏天,在虎林县五甲,我跟指导员魏风关筹粮,叫警察狗子堵在个窝棚里。机关枪架在树棵子里,也就20来米远。他说你冲,我掩护,我说你冲,我掩护。他急眼了,说小屁孩,你敢抗拒命令?两颗手榴弹,他那颗响了,我那颗也出手了。我冲出来了,他没出来。他要把那颗手榴弹给自己留着,也不一定能死呀?
老人说,吉东管打仗叫&ldo;活动活动&rdo;,北满叫&ldo;搞影响&rdo;。那时不&ldo;活动&rdo;不行,没&ldo;影响&rdo;不说,也没吃的。那时打仗,差不多都跟粮食有关。饭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热气儿,那个香啊,可吃着吃着,泪水就下来了。
1937年3月,通(化)辑(安)铁路通化至老岭段开始动工。通辑铁路修好后,北接吉(林)海(龙)铁路,南连纵贯朝鲜半岛的平壤至满铺的铁路,这样除了安(东)奉(天)铁路外,就有了第二条从东北经朝鲜到日本的通道,&ldo;满洲国&rdo;与日本自然就绑得更紧了。
1938年3月13日黄昏,杨靖宇指挥1军500多人,分头袭击老岭隧道西口工地和十一道沟发电所和十二道沟供应仓库。事前派官兵扮劳工混入工地,打响后一起动手,担任警戒的日伪军招架不住,逃进隧道。此战毙伤俘敌10余人,除将粮食、弹药运走外,有关工程设施、设备、材料大都焚毁,停工两个多月。
6月19日夜,杨靖宇指挥1军教导队和2师一部,依然兵分三路,同时袭击通辑铁路的阳岔工程分区等多处工地,毙伤俘敌近百人,焚毁各种设施、设备、材料,使敌直接损失达20万日元,哀叹&ldo;6月19日是通辑线建设史上用血染红的最悲惨的日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