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先前还人满为患的酒馆,除了两人,顿时跑了个干净。齐木弯腰递给地上那人一个玉瓶,里头是上好的疗伤药。掌柜的颈项处五道青紫色,血流如柱,看着可怕,其实不过是破了点皮,抹了点药就没事了,掌柜的接过玉瓶,千恩万谢,说有眼不识泰山,恨不得跪地谢恩。
不过好在没生事端,此事就这么过了。
半晌,走进来六人,清一色道袍,不知是何门派,高调地寻了处空桌,哐当一声把剑拍在桌上,便有小二屁颠屁颠迎了上去。端茶递水,上酒。
一人仰头饮下一杯,重重放下,道:“谷流峰峰主也真是个人才,金屋藏娇,好好的娇不做,到处沾花惹草不说,借着魔将的势横行霸道有恃无恐,得罪了不少大势力,现在他那一身烂骨头可金贵着呢,一根手指,值这个价……”
那人伸出一只手掌:“五千万上品灵石。”
齐木端着酒盏的手微顿,饮了小口,咽下。璎珞一惊,正要开口询问,被齐木拦下了。示意她听着。
“想想也真够可怜的,怎么说可是内殿仙灵洞天无上峰主一流,平日里我们这些小人物远远瞧上一眼,回宗门都能炫耀个十天半月,如今算是反过来了,好好的峰主不做落到如此下场真叫人汗颜。不过也是,谁让那败类仗势欺人,平日里就爱招摇过市,沦落到如今这局面,也是老天开眼!活该!”
酒杯交错,清脆悦耳。
“废物就该死无全尸,魔将美人的感情哪是那么好玩弄的,真亏了这些年来那位一直认得了他,若是换做是我,相好敢背着我乱来,定砍她十段八段的。魔将宠着溺着他不说,还让他位及峰主至高位,这货不知感恩,还死不悔改,被抛弃了也是天经地义!”
齐木蓦然瞳孔微缩,似乎听到了很不可思议的话,目露惊光。
璎珞担忧。传音道:“我知道。说的这人齐哥哥认识,还很熟,是不是出事了?”
说完,她冷哼一声,望向那头,杀气顿显:“这些鼠辈满嘴胡言乱语,齐哥哥莫动气,我去撕了他们的嘴!”
这些修士出门在外,说话也不知收敛,嗓门不大,却逃不过齐木二人的耳朵。见璎珞气急就要起身,一把按住她的胳膊,示意再等会。
有人担忧:“怎么说这人也是峰主,就凭我们几个,能抓到他么,就算碰上,很可能一个照面就小命没了,犯不着为了灵石连命都不要。”
“此言差矣,我有亲属在内殿做差事,据说这峰主修为甚低,其实都是靠着魔将才稳坐峰主之位,实力比之我等还差了不少!若真是那人藏拙,那也无妨,见势不妙可传召宗门长老前来,自然能收拾他。功劳自然是我等占大头。”
一人摔了酒杯,有些不屑:“更何况,那可是一把软骨头,一听魔将要抛弃他了,立马跪下来求人,丢尽了玄天殿的脸。最后还不是被扔了,连魔将大人都心灰意冷了,不问他死活,谁来了也救不了他。”
齐木脸皮抽搐。
一时觉得有些好笑。谣言当真有够离谱!
凤颜要抛弃暮钰,暮钰下跪求他别弃?
这些全部反过来,倒还有几分可信度!
“……要说以前啊,这若是有谁敢动这峰主一根毫毛,魔将便不远万里跨域而来,将那人宗派夷为平地的,据说后来便只要这峰主看谁不顺眼,那人整个族老都得连夜离开,逃得晚了就得死。才结了不少仇家,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这俩闹翻呢。要我说,这些都是这货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魔将能受得了他这么多年,当真难为了,抛弃了他,下跪乞求,还真是贱骨头……”
……
齐木微怔,像是被擒住心肺般,无法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才刚回到玄天殿,便看到随处可见的暮钰画像,还不以为意,而今已经严峻到如此地步了么,来此的路上,无数异变叫人崩溃,凶兽极为狂暴,隐于云层中的魔禽也有不少,只得低速掠行。耗费大量时间。便猜到该是生了变故。
“据说那人是几日前在此地现身的,赶来此处的修士不在少数,暗中盯着的不知还有多少,听宗族长老说这地方可不怎么太平,邪物横行,妖兽失控,此地隐蔽四面环山,已经被波及了也说不定……”
那几人压低声音大肆谈论,旁若无人般,不相干的凡人听得模糊又惧又怕,知情人听了却有些无语。倒也或多或少知晓了些许近况,不容乐观。
见齐木脸色不对,璎珞站起身。开口,直截了当。
“齐哥哥打算怎么做,去寻他么?赶在这些人前头……”
齐木摇了摇头,沉声道:“看来是发生大事了,还不止一件。”
当真是内忧外患,原本以为天外战场崩塌,凶险万分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而今回来却是这般情景。
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璎珞脸色煞白,端着酒杯的手颤抖,酒水溅出,落在桌面上也不自知。
“该不会那些、那些东西逃出来了?如果真是这样,当真闯大祸了!那鬼地方阴寒尸气弥漫,怎么会是魔皇传承之地,几个蠢货偏偏不信,不祥之地到处都是封印还为张破纸破灯大打出手,最后谁也没得到不说,还毁了天外战场,差点害死所有人。那种邪异的怪物,若是、若是被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