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回家,雅慕对母亲详细说了学馆里情况,贾夫人听完觉得不错,看来这个蜀绣学馆上对了。
学馆里的其他女孩回家后,也和家人说了今日学馆里来的新人,各家父母听过都很惊喜,想不到成国公和李尚书还把女儿送过去了,也都叮嘱孩子要与这小姐妹俩好好的。
舟儿见到雅俗时,一眼便认出她是在三月马球会上与萧兆辉一起上场打马球的那个女孩,后来与天娇一说,发现天娇也是一眼认出,俩女孩心里都十分羡慕她,所以舟儿便和天娇主动前去打招呼,好好与这姐妹俩热络关系。
雅俗雅慕都打心里觉得舟儿是仙女般的一个人,听说她还上过几年闺学,满腹诗书,赵尚书家风清正的名声也听家人说过,姐妹俩都很喜欢她。邵天娇那大方的性子更招人喜欢,还有那个姜芍贞也好,小姐妹俩突然就多了三个好朋友。
兆辉从三友口中得知了雅俗在高国公府学蜀绣的事,虽说那里地处保国公府内,又是闺学,里里外外不可见一个男子,馆主师傅们不但得是女子,她们家人也不可出现在钟灵毓秀周围,规矩很严,口碑很好,名气也很大。不过国公府地处繁华路段,那所闺学有院门通街道,会定时开启,里面的女孩下了学总要回家,兆辉想着如果时间算得准的话,还是可以看到雅俗的,忍不住又计划起来。
初学蜀绣先在纱上描出选好的图案,然后选色配线,根据师傅指点的针法慢慢练着绣。雅俗打小不爱女红,在家一碰这些可着劲儿偷懒,到了学馆里,见差不多大的女孩都在绣这个,便也忍不住装模作样学起来,每天都能赶些工量,只是一到休息时间,总是第一个跑出门。
学馆中午管一顿饭,用国公府厨房做的,菜色每天十几个花样,都是肥鸡大鹅,鲜肉大鱼。按照学生人数算,各人挑喜欢的四菜一汤,十八九个女孩围在一条大长桌边吃。桌上鲜肉菜馔装在上百个铜镜大的盘里,摆的挤挤挨挨,来这里的女孩吃的都很满意。
俗娇慕仨对此却天天有意见提,今天咸了这个,明天想吃那个,后天还要从家里带食材来,让厨房额外添个一两样,大家一起吃,当然,三人只要谁提了要求,便会给些碎银,所以食堂被仨刺头闹得很热闹。
其实娇儿早就对食堂伙食不满意了,无奈自己不好冒头,如今来了俩志同道合的同伙,便为所欲为起来。
如此这般,惹得分席在一边的师傅们偶尔看不过,却也没人敢提,只有馆主撞见了才会笑着批评几句道:“你们来这里是学女红,修品性的,不是来吃喝玩乐的,把你们吃饭的精神放在学刺绣上,你们都能是我师傅了。”
三人一听馆主这么说,赶紧把自带的美食送上来孝敬师长。师傅们见有好吃的也不客气。
另外女孩子平常来学馆大都带些零食,天娇、雅俗、雅慕仨尤其奢侈,每人每天都是一大提盒,各种精致的花样六八碟,皆是现做的贵价点心,以及新结的果子。
她们吃不完或吃腻了,总请同学一起吃。沾这三人的光,仙瑶来学馆没带过吃的,却每天都是吃点心吃将饱才回家,惹得家人总疑惑仙瑶自打学蜀绣,连餐量都累减了。
钟灵毓秀面对景色优美的街道,离学馆不远的地方有家点心铺子,铺老板是位和气的厨娘,人称杜二娘,做点心手艺极好,据说她是国公府的远房亲戚,所以来这里的女孩都会带些碎银铜板,偶尔出来买点儿吃的。
学馆对外的门逢双日下午开启,这天休息时间,雅俗雅慕方便完,出来一看,赵舟儿、邵天娇还有姜芍贞都在等着这姐妹俩,于是五个女孩就一起结伴出去买点心吃,只留下丫鬟在这边守着,等师傅来了,记得去点心铺子叫人。
铺里刚出的果仁蜜乳燕花糕,二十文一个,店老板热情推荐,五个小女孩看着觉得不错,就一人买了一个,又把新出的冰糖莲藕干和糖霜玉蜂儿买了两碟,围坐桌边,用老板配的木勺吃着木盘里的一大块糕点。
杜老板把店开这里得到过特许,目的就为做这群官家千金的生意,所以推出的都是中价位点心,今日开门喜迎百多钱,马上又倒茶送来,几个小姑娘一吃就聊开了。
偏巧这日师傅们在学馆里聊天也给聊忘了时间,搞了半个多时辰都没去大厅教习,也没及时点人锁门。俗慕舟娇芍五个在点心铺子里边吃边聊,有的说到没的,娇儿说本季京城时兴的衣服料子,芍贞就接着说时下京城有名的脂粉妆容,舟儿再说书籍里记录的各式各样发髻,雅俗和雅慕也忍不住说说秋天吃什么滋补,五个小姑娘说的水都泼不进去,大有相聊恨晚之感。
兆辉坐在车里,透过窗户悄悄看着雅俗,不需要眼力好,再多的人也只能看到雅俗一个,雅俗和大家一起吃着说着很开心,兆辉都有些心神迷离,觉得此刻简直是这段日子最开心的时间。
小火焰在一旁也趁机看看,那边千金各个赛神仙般漂亮,最漂亮的雅俗小姐皮肤都白的发亮,心里怪道能让少爷爱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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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五个女孩吃完点心全回了学馆,兆辉才慢慢回神过来,准备继续看兵书,忽见小火焰跟丢了魂一样伸头看着学馆那边,顿时觉得小东西不务正业,兆辉突然抬手捏住小火焰的下巴晃一晃,笑着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小火焰立刻吓醒了。
兆辉任武职,只要不打仗,时间总清闲,蜀绣学馆里休息的时候不提,但凡雅俗过来学蜀绣的日子,兆辉一定过来,遇着三友忙公务,兆辉就独自坐车过来远远看着,若是三友休沐,俩人便一起过过一趟,不过三友和兆辉都不敢露面,怕被认出来,雅俗和雅慕无论哪一个回去告一状,后果不堪设想。
学馆里每日休息时间长,所以俗慕娇舟芍但逢双日必去杜老板的店里吃点心,不过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海阔天空的闲聊。
雅俗雅慕受过家人教导,不可在外多说家里事,外面的事知道的又不多,所以多是听着,芍贞还不如雅俗和雅慕,日常连房门都不怎么出,所以话更少,可舟儿和天娇就不一样了。
舟儿的父亲赵起常年在外赴任,赵大人本性素爱游山玩水,舟儿曾经为了探望父母,随家人去过父亲的任上两次,先后出京城到过山东与河南两省,其间赵大人带着舟儿游历了当地多处极具代表性的名胜古迹,有了这段经历,舟儿的见识显得尤其不凡。
雅慕有些羡慕舟儿,雅俗长这么大只随母亲去过金陵祖宅两趟,见识了沿途风景,游玩过金陵颇具代表性的几处名胜古迹,张夫人还带雅俗坐船观赏了秦淮夜景,算长了不少见识,可雅慕平常连门都不出,所以每次听舟儿说起她游山玩水时的见闻,雅慕总是被吸引了进去。
天娇的成长历程相比舟儿更惊艳,作为国公爷千金,娇儿家中虽在朝中势弱,但绝对有钱,且这位国公千金打小就是个不安分的肉团团,爱热闹,爱闲逛,生来就注定了她的不平凡。自会说话起,娇儿就由爹娘或哥哥带着,把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古董瓷器名店,首饰绸缎铺庄,美食点心酒楼,脂粉香料作坊,都逛个彻彻底底,京城里能说的上好玩的,就没有天娇没去过的,年少的时光是一寸都没浪费,在京城里一众同龄女孩中,若论起对京城的熟悉,天娇当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待到娇儿长到八九岁时,邵国公又亲自教心爱的闺女骑马,把娇儿带到苏杭繁华地游览盛世之景,让娇儿看遍人间繁华。这个通身贵气的女孩,小小年纪,双眸中就透着一抹看穿俗尘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