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在想什么?”弄笛看着坐在窗前发呆的璟瑜,有些担心的问道。
“啊,没什么。”正在空间中与莫妍商议下步应该如何的璟瑜被弄笛唤回了心神,她转过头问道:“对了,姚大柱他们回来了吗?”
弄笛见璟瑜的脸色并没自己想象的那般难看,便答道:“应该还没有,如果他们回来了,守院的财婶会来告诉我的。”
“嗯,他们若是回来了,就立刻告诉我。”璟瑜又嘱咐了一句。
“是。”弄笛嘴里虽是应下了,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璟瑜道:“小姐,他们只不过是山中的普通猎户,又没有跟我们签下身契,难道有什么事只能是他们去办的吗?”
璟瑜闻言怔了怔,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实话,我们现在非常缺人手,特别是能够信得过的人手。我未尝没有想过跟他们签下身契,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提。你可知道为什么?”
弄笛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小姐对那个姚大柱有大恩,另一个赵二栓是跟着姚大柱一同出来见世面的。其他的因为接触极少,就知之甚少了。
璟瑜接着道:“因为他们也不是常人,瞧着像是从过军。那姚大柱的妻子大概也有些出身来历的,这样的人有着自己的骄傲,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愿意典卖自身,屈身为奴的。
不过姚大柱此人应当是个忠厚之人,最是讲情义恩德。对这样的人,只能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跟随。现在他们与我之间虽没有身契的制约,但却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也不会轻易被人收买。既是如此,又何必强求呢。再说如今你家小姐我可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姑娘,还是个自身如飘絮需要别人收容的小姑娘。又怎么能让人家以身家性命相托?如果想着挟恩求报,只怕会事得其反得不偿失。”
弄笛听了璟瑜的这些话,也不得不赞同她的观点。
这两个人若是从前,她根本就看不上眼。国公府里有大把得用的人,随时可以为小姐效命。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特别是借居在这豫王别院之后,她就越来越觉得束手束脚。她未曾如此渴望过能够有自己得用的人,可偏偏在这里除了那两个猎户还用得上之外,就再无能一用的人选了。
自从来到这里,除了初来时的第二天初见王妃的那次。王妃跟小姐还多说了几句话之外,之后的几次去问安,那豫王妃都只是淡淡的应付几句。那态度尽管算不上怠慢。可也没什么热络。王妃那位宠爱的侄女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借机来找小姐的茬。这样人家的下人们又最是会跟红顶白的看风向,若非春芽还能借着世子的势来压上风分,恐怕那些想要讨好表小姐的下人们都敢直接爬到小姐的头上去了。
而且即便是有春芽在弹压着,也依然会有那些个没眼色的下人时不时给她们使小绊子。归根结底。不过是只因为那位王妃对小姐不甚在意,而这个别院的下人们又都是王妃的人,对世子虽有忌惮,但到底也还是讨好王妃和最受王妃喜爱的表小姐更为重要。至于那位世子,听说一直都十分忙碌,这些日子都极少有着府的时候。自然就顾不上自家小姐多少。更何况这府里不知道从何时起,就有着那位表小姐很可能会成为世子妃的传言。这传言一但成真,可不就代表着表小姐将会是这别院未来的女主人?那些想着提前卖好的下人们自然就加上着杆子巴结。自家小姐这样既不得王妃青睐。又碍表小姐眼的人,为难她自然就成为了他们巴结讨好表忠心的最佳途经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这院子里的用度可算是一日差过一日。东西的数量虽没少,但都是些次货。就连吃食上,也克扣颇多。在她看来。她们主仆俩目前的处境甚至比之从前被软禁在郑府和宁府时候都要不如。还好小姐手头上还有不少的银钱,这府里的下人也有认钱不认的。这才勉强好过一些。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各种委屈,弄笛还是忍不住的又问道:“小姐,难道我们真的要继续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吗?这个地方它……”
只是话还尚未说完,就被璟瑜抬手给打断了:“好了,关于这一点我们前两日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现在外边已经乱成什么样了,你还不知道么?我们两个弱质女流又能够走出多远?就算加上姚、赵二人,怕也是护卫不住的。
而且就算离开这里,又能够去哪里?京城府里的消息,只知道家人即时逃了出去,没有落到‘二张’的手里,可具体去了哪里却根本没有打听出来。我们又能去哪里找?
至于父亲他们那边,从此前往潼涧关且不论路途有多遥远,单单只是一路过去的必经之路要经过多少敌对的部落势力?若是被人发现我这个他们的死敌夏侯家的女儿,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就是家人也不会让人有机会借我来做要挟的。关于这一点,几个月前不是已经证明过了么?而大哥那边的情形也与父亲他们那边差不多,路途还更是遥远许多,就更不必想了吧?”
“可是……唉!”弄笛也知道自家小姐说得有理,但她还是有些忍不过。
看着弄笛气馁的模样,璟瑜不由又问道:“今天又有谁怎么招你了?”
“没谁……”弄笛原是想要否认,但看到璟瑜幽深黑瞳,只好如实的道:“也没什么,就是之前去找财婶的时候听到几个丫头在嚼舌,说了些难听的话,所以才……”
璟瑜了然,也没有问那些人嚼舌都说了些什么,她多半也能猜得到都是些什么内容。就道:“嘴长在人家脸上,你不随她们去说,只当没听到就好。你若是真被她们气着了,那才是如了他们的愿了。相反,你若是只当耳边风没有听到过,那气的恐怕就是没有得逞的她们。这样不用花费精力心力,还能让人家不痛快的法子不很好吗?”
“小姐,你到真是想得开。只是你越是如此,那些人怕越是会得寸进尺,说不定就真欺上门来了。我自己到是没什么,可委屈了小姐你,就小姐你自己难过,我也会心疼的。”弄笛气鼓鼓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忠心。”璟瑜安抚道:“不过你放心,那些人最多也就只这样了。他们若是再过份,上边的人也不会允许的。”
“小姐说的是世子?”弄笛问道。
不想璟瑜却是摇了摇了头,眼神看向的却是豫王妃的锦华院所在的方向:“我虽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让人看不上,但只要我夏侯家一日没倒,潼涧关一日未破,就不会敢有人正面欺负我的。”
“都这样了,难道还不算被欺负了么?”弄笛有些不解。
“那些不过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刁难,上不得台面。如果真挑明了,人家只肖挑几个下人管事什么的就能够推脱得一干二净,更别提不是还有那位表夫人、表小姐挡在前头吗?到时侯不得大体的反而是你家小姐我了。”璟瑜冷冷的道。
“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小姐你。”弄笛摇了摇头,道:“从前在京城就听说那一位如何如何,还只以为是那些人故意夸张。没想到……啧啧,旁的不说,单单就这眼光,除了血脉之亲,那位小家子气的表小姐有哪一点值得让人看重的?只怕她自……”
“弄笛,慎言。”璟瑜打断了弄笛后面的那些不敬之辞。
对于弄笛刚才的评论,她心下也并不赞同。至少那位豫王妃就绝不是那样简单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在那位豫王和他心爱的侧王妃的诸多逼宫手段下还能都稳坐豫王妃的宝座,保下她儿子的世子之位。只是她也同样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碍了这位王妃的眼。
其实璟瑜现在的心情也同样不好。这到不是因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对那些虽然也多少有些不耐,可确实没有放在眼里。让她心烦的是这些天一直都没能打听到想要知道的家人的详细情况。
现在在城里虽然到处都流传着各种各样、真真假假的消息,可与自家相关的却多是一直都摇摇欲坠,但就是不倒的潼涧关的,而他们京城府里的消息却是几乎没有。关于这一条,楚昭谦也只告诉她家里的人都及时逃脱了,但逃去了何方却是没个说法。而她寄于厚望的消息来源祁梦哲,更是自那一次在舟客来的惊鸿一瞥之后,就再无消息。如果不是莫妍也十分肯定,她都要以为那一眼是不是看错了人。不然怎么无论是姚大柱他们去打听,还是自己夜里亲自去寻,都没能找到一丝影子呢?
正在她们主仆二人都暗暗心烦时,去了小厨房的春芽自门外进来了。
看着脸色有些不大好的两人,春芽好心的建议道:“小姐怎么又闷在屋子里?我先前路过花园时,看到园子里的菊花都开了。其中可是几株别处难以一见的珍品,像是绿云、十丈珠帘还有玉鸥起舞什么的。小姐不如去那边看看,也顺便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