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心伤,二人惆怅。
想要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却发现很难,昨晚的一切还都是那么的清晰,是谁消散了风雨的暮霭蒙蒙,是否只是徒留我在世界的一头?
望着镜子中自己那浓重得吓人的黑眼圈,沈晚柠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拿起化妆刷,拼命往脸上涂抹着厚厚的粉底,希望能够遮盖住这些疲惫不堪的痕迹。但无论怎样努力,那黑眼圈依旧若隐若现,难以完全遮掩。最后,她只能放弃,心想:“罢了,就这样吧。”
为了避免与陆瑾川碰面,沈晚柠特意提前起床,早早地出了门。以往,她总是和陆瑾川一同前往公司。可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复杂微妙,或许已经不再适合并肩同行。
尽管沈晚柠有意避开陆瑾川,就在她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还是猝不及防地映入了眼帘。只见陆瑾川静静地伫立在那儿,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他也没睡好吗?可是一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心中的怒火瞬间就升腾了起来,她咬了咬牙,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软。
于是,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最终,还是沈晚柠率先败下阵来,她猛地转过头去,不再看向陆瑾川,试图将他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出去。
当她踏入公司大厅时,这才发觉自己又恰好赶上了上班的高峰期。此时的员工电梯前早已挤满了人,大家你推我搡、争先恐后,使得原本就狭小的空间变得越发拥挤不堪。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一旁安静的总裁专用电梯。此刻,陆瑾川正独自一人悠闲地站在电梯门口,看上去似乎正在等待着某个人。
等等……该不会是在等自己吧?虽说平日里她也是乘坐总裁专用电梯上下楼的,但今天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要和陆瑾川共处一室,她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抗拒。
哼,等去吧,沈晚柠就这样在员工电梯面前等,她不去,他也不走,好像在赌气似的。
直到警报铃一直响个不停,同事们不得不退出来,超载了。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飘进了沈晚柠的耳朵里。她转头看去,只见陆瑾川正一脸冷漠地盯着她,那眼神就像能喷出火来一样。沈晚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沈晚柠?”陆瑾川简直是咬牙切齿的说,她总是这样,不理他?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害怕她不理会自己,只是担心她会因此而气坏了身子。
尽管感觉到陆瑾川这次似乎是真的动怒了,但沈晚柠心里却不禁暗想: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啊?明明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她好不好!想到这里,她原本想要开口说几句拒绝的话语。然而,当她的目光与陆瑾川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相对时,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一丝怯意。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向着他慢慢走近。
从陆瑾川的眼睛里,沈晚柠清晰地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怒火,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将她狠狠地撕碎然后一口吞掉似的。这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那些同事们则一个个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俩,可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怕一不小心丢了饭碗。
密闭的空间里仿佛弥漫着浓稠得化不开的陆瑾川专属气息,那股低气压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人的咽喉,使人每一次呼吸都倍感艰难。沈晚柠始终倔强地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不断跳动上升的数字,全然不敢将目光挪移到身旁的那个男人身上半分。
终于,电梯门缓缓打开,踏出电梯的瞬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沈晚柠贪婪地大口吮吸着,心中不禁感慨:原来自由的空气竟是如此美好!只是少了他在身边,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有些寂寞和冷清起来。
陆瑾川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一杯咖啡。”便迈着大步先行离去。沈晚柠则满脸愤恨地瞪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暗自琢磨起一个对付他的好主意来。
“这是什么?”陆瑾川轻轻抿了一小口后,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之物,这是加了多少糖?
沈晚柠一脸得意地回答道:“咖啡呀,你要的。”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林浩正喝咖啡向来是不加糖的,但她却故意在这杯咖啡里加了大量的糖分。
“好喝。”陆瑾川微微颔首,再次轻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心中已然明了她此刻正在生着自己的闷气。
“昨天,我…”陆瑾川试图开口解释些什么,然而话未说完便被沈晚柠生硬地打断。
“我去给你换一杯。”沈晚柠别过头去,语气冷漠而决绝,她实在不愿意再听下去,哪怕一个字也不行。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怪他,而是怪自己。
“不用,只要是晚柠泡得咖啡,都是最好的。”陆瑾川没有让她如愿,又慢慢的唾了一口。
沈晚柠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陆瑾川,朱唇轻启却终究还是未曾吐出只言片语。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滞,唯有窗外微风拂过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隐隐传来。
“美国总部有些事情,我要去处理一下,下午的飞机,你…”陆瑾川本来想说,要不要一起去美国看个西海岸什么的?但沈晚柠硬生生地打断了他。
“我不去。”沈晚柠甚至连思考都不曾有过,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以往只要是陆瑾川出差,她都会如影随形般跟随左右。可如今两人正处于冷战时期,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和他一同前往呢?而且,她心里还没有完全消气,更别提原谅他了。
听到沈晚柠斩钉截铁的回答,陆瑾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照顾好自己,从明天起休息一周。”
“直接开除我,不是更好吗?”沈晚柠有些生气,不想原谅他,最怕的对他生气不起来。
“晚柠,不要惹我生气,嗯?”陆瑾川轻声说道,语气虽然轻柔,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只见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沈晚柠那如丝般柔顺的秀发,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女子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铭刻在心底。若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带她一同离去。
沈晚柠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痴痴地追随着陆瑾川那匆匆离去的身影。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出那句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语,可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任凭她如何努力,那些关切的言辞就是无法顺畅地从口中吐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