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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待信笺上的墨痕干透，楚明允将它卷起塞入鸟腿上的竹筒，他看着黑羽鸟翅膀轻抖，转眼就疾掠飞远，顺口叹道：&ldo;但愿陆仕那个老顽固别一见着秦昭是我的人，就将他给赶出去了。&rdo;

&ldo;陆尚书在要事上还是有分寸的。&rdo;顿了顿，苏世誉问道：&ldo;你这传信的是……&rdo;

楚明允抬手打断苏世誉的话，叩门声忽响，那头领的声音在门外询问。

&ldo;我师傅留下的秘术。&rdo;他言罢转身提声道：&ldo;进来吧。&rdo;

雕花木门由外推开，头领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进入。对方冲他们笑了笑，自我介绍道：&ldo;在下姓慕，是这极乐楼的老板。林公子，幸会。&rdo;

&ldo;幸会。&rdo;楚明允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道：&ldo;慕老板这么年轻就掌管了这般规模的赌坊，可真是厉害。&rdo;

慕老板笑了笑，看着他们道：&ldo;此处并无旁人，可否请二位摘下面具一谈？&rdo;

楚明允尚有犹疑，苏世誉却已将面具取下，直视着他微微笑了，开口道：&ldo;慕老板，能否容我询问一句？&rdo;

慕老板一见到苏世誉的面容就愣住了，待到楚明允也跟着取下面具，他目光在两人脸上徘徊片刻，垂眼忙笑道：&ldo;未料到两位公子有如此天人之姿……失礼了。&rdo;

&ldo;无碍。&rdo;楚明允道。

&ldo;不必介怀，&rdo;苏世誉看着他，道：&ldo;敢问慕老板可曾是见过我的？&rdo;

&ldo;从未见过。&rdo;

&ldo;是吗，&rdo;苏世誉温和地笑笑，&ldo;那为何我却觉得你有些熟识？&rdo;

慕老板笑道：&ldo;天下近似者何其多，我姿容泛泛，也许是跟公子的哪位友人恰好相似吧。&rdo;

苏世誉收回目光，了然地道：&ldo;仔细想来，的确是和一个人很是相似。看来是我认错了，抱歉。&rdo;

楚明允扫过去一眼，问苏世誉道：&ldo;像谁？&rdo;

苏世誉敛眸，缓声笑道：&ldo;依年岁，那人应当叫我一声兄长，公子想必也是认得的。&rdo;

他话音落下，慕老板瞳孔猛一骤缩，面上表情仍维持着平淡无波，开口岔开了话题：&ldo;我看两位公子气度风雅，那咱们这楼上的赌局就不能像下面那般庸俗了，来换种赌法如何？&rdo;

&ldo;什么赌法？&rdo;楚明允问。

慕老板笑笑，&ldo;公子稍候，我去安排一下。&rdo;言罢唤侍女都进来仔细侍奉，命头领随他离去。

才出了屋子，慕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低斥道：&ldo;你怎么搞的？居然会把这两个人给我请过来了？！&rdo;

头领惶然道：&ldo;属下只是按着向来的规矩……&rdo;

&ldo;规矩？&rdo;慕老板冷冷地看向他，&ldo;我何时定了连人都不看清楚的规矩？&rdo;

头领回想起自己还暗中助了楚明允，心下生寒，慌忙道：&ldo;那先命人拖住他们，楼里动作快点，应该赶得及撤走……&rdo;

慕老板手攥成拳砸上了廊柱，怒极反笑，&ldo;楚明允和苏世誉两个人都在，你还以为我们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苏世誉多半是已经认出我来了！&rdo;

&ldo;怎、怎么可能……属下觉得像是他故意唬您的。&rdo;

&ldo;那家伙只要那么一笑，就意味着他心里全明白了，就是不想直白告诉你，从小到大他都这么个样子，还能有假？&rdo;

&ldo;那少主您看……&rdo;

慕老板盯着虚空的眼神逐渐狠厉，咬牙道：&ldo;事已至此，只好搏一把看看。&rdo;他猛然转身，又道：&ldo;派人通知红袖招那边，其他谁都别管，让静姝赶快离开长安。&rdo;

楚明允和苏世誉闲闲地快喝完了一盏茶时，慕老板带人回来了，顿时满屋香风缭绕。红色纱缦覆裹雪白肌肤，似隐若现，那些舞女在他身后并列一排，个个身姿妖娆，眉眼精致。

慕老板道：&ldo;请林公子将眼蒙上，让她们围绕你舞上一曲，其中有一人手里拿有东西，你若是猜出是谁，便是胜了，怎么样？&rdo;

楚明允随手搭上苏世誉的肩头，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些女子，笑了：&ldo;慕老板，我才跟我家宝贝儿立了保证，你就让我享这艳福，恐怕是要害得我几日不能上床了啊。&rdo;

苏世誉没躲开，只是默然饮茶，无意参与这谈话。

&ldo;林公子若是不方便，也可先回去，待我这边想些有趣的再赌。&rdo;

&ldo;没什么不方便的，慕老板怎么还急着撵人了呢？&rdo;楚明允笑道，&ldo;来吧。&rdo;

得了慕老板的眼神示意，有个舞女便捧着条赤红丝带走近，苏世誉抬手拦了一拦，礼貌地笑道：&ldo;劳烦姑娘了，交给我便好。&rdo;他接过丝带粗略地摸过，柔软细腻，的确是条寻常丝带，随即看向了楚明允。

楚明允正偏头眼带笑意瞧着苏世誉，见他看过来便从容地闭上了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赤练在眼前缠过，系在脑后，触及的力道温柔，隐约有一点淡淡香气随人衣袖划过颊侧，楚明允忙里偷闲地想，这被御史大夫伺候的感觉可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