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三十八见她脸上顿时变了脸色,忽青忽白,笑嘻嘻追问道:“明白了?”
“唉,”不再去看那两人的脸色,凤三十八身子往后一倒,手肘弯曲,撑在屋瓦上,一条腿还随意在半空中抖阿抖,“你偷听到陛下与太后对话,误以为陛下此次找回凤首领,又一回宫就将她调离身边,其实是暗地在怀疑她,前任君王的无情之举,世人皆知,你这么想,也不可厚非!”
清四望着她,天边乌云越来越多,层层叠在凤三十八身后,山雨欲来。
她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她想了很多人,也从未想过问题其一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平日里懒散武功不济的人身上。
“那日清潋公子会恰好出现在殿外,是因为你提前所说?”
凤三十八眨了眨眼,笑:“你把我想的也太聪明了!”
清四皱眉:“不是?”
“清四姑娘,别忘了刚才凤一问你的话,”姬若终于停下把玩着手中花的动作,眼中有嘲讽,更多是对失败者的怜悯,“你觉得陛下对于凤一的疏远,又故意对他的问话那么回答,清潋公子心中会不会担忧?你也知道他一向十分担忧陛下,凤一与陛下年少就相伴,如今眼看两人间出了间隙,而暗楼中武功最高的又是凤一,假若又有人假装说漏嘴,‘宫中最近常有人夜深闯入’,恰好我又无聊夜深拜访一下清梅殿,没事偷偷御膳房膳食,把皇宫当成自家内院逛,又不完全避着人。”
姬若故意停顿,勾起唇角,面上露出一个微笑,撕下一片花瓣,凑到嘴边,轻吹一口气。
花瓣在半空中被风卷起,不但未落下,反而更飘上了几分。姬若只是无心随意的一举,花瓣未按常理落下而是被风卷起飘上,这个时机,不过恰巧被它碰上,就像凤阳和凤一,棋由她们先下,只是过程出了个意外,幸好,还不至于毁了全局,反而更可以利用,一举攻下对方。
清四闻言瞪眼,呐呐道:“按照清潋公子性格,即使他再怎么不喜出去,也会担忧陛下的安危,故意敲打陛下,甚至会——”
“甚至会借机探看年幼的皇太女,故意拜访金鸾殿,想借此机会和凤一交谈一番,以确认凤一是否有判变之心!”姬若见清四明白,慢悠悠的开口说出她未出口的那句话。
眼中笑意越发浓厚,即使无月光映照,清四和水青也从中一览无遗,读出了局势已定的胜利者得意。
“你输就输在因为那句随口胡言乱语的是我,就忽视不以为然。”凤三十八叹息一声,坐了起来,揉了揉抖累的腿,风越来越大,薄裤一件,根本无法抵挡,吹的她有种裤衩凉的感觉了。
“你每天不知道一天到晚会说多少废话,连同为暗卫的同僚都习以为然,更何况清梅殿中其他人!”姬若毫不犹豫的打破她的得意忘形,气的凤三十八直面向她扑过去,她们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打闹起来。
两道身影夹杂着掌风呼啸,一会儿出现在屋顶之上,一会儿跃上树枝顶头,一会儿闪身出现在屋中,擦过清四和水青的衣袖,不顾她们又惊又恼的神情,凤三十八笑嘻嘻边追边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碰着你了!”
花瓣随风飘舞,姬若手上那朵花,早被她撕做武器,只剩下干光秃秃的枝干,轻飘飘的花瓣散落在水青她们身上,水青因她们的放肆,靠着门框低头咳的越发厉害,咳到最后,竟抽蓄着嘴角疯狂压低嗓子笑了起来。
等到姬若把自己手中仅剩的花枝干也随手丢掉,凤一才摇了摇头,喊了一声她们。姬若这才身形一转,又回归一开始的原地,凤三十八也紧跟其后,喘着气,站在她身旁。
“呵,”清四惨然一笑,发间那朵白梅随着时间已经越来越枯萎,她此刻面上才变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待凤三十八她们说话,浅笑开口道:“一环紧扣一环,我以为我是设局人,没想到最后却成了入局者,不过——”
她眼里笑意顿住,唇角还是保持着向上弯的样子,眼里一瞬间闪过灰败、不甘,最后又恢复在了满瞳孔笑意上:“不到最后结局,焉知你们又不会是入局者?”
凤三十八被她说的心下一惊,转头神情惶恐的四处张望了一遍,又动了动手,暗地催动了一会内力,见一切无常,才大声拆对方台:“故弄玄虚!”
她说的有些色厉内荏,乌云越来越厚,压的天边越发黑沉,站在院落四周的暗卫,手中烛火有的被突然猛烈的风吹灭了,正冒出一缕缕青烟,青烟还未上升一点,就被一滴水浇上。
一滴,两滴,越来越多。
“轰隆”一声,乌云间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像是一瞬间按下了什么开关,雷霆电鸣,大雨倾盆如注。
烛火瞬间被熄灭,前院隐约传来好梦熟睡被吵醒一瞬间清醒的嘀咕声:“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过后,又是一阵阵绵延悠长的呼吸声,还带着呼噜声。
雨下的突然,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两扇门依旧大开,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要进去,院中的人被淋的猝不及防,瞬间就成了落汤鸡,浑身湿漉漉的。
哗啦啦的雨声,却依旧挡不住清四质问的声音。
“凤一,你莫不是此刻还把我们当笨蛋!”
“何来此言?”凤一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