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在辰时开宴,日落之时,灯笼悉数亮起,从皇城沿着官道至城门边,流水百宴,觥筹交错,辉煌却不奢靡,是一片兴兴向荣之派。牛以庸被灌得醉醺醺的,走路都打颤,江岭等人玩开了,越是如此越拉着牛大人使劲劝,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牛以庸的杯子,一口闷下。于渺放下酒杯,豪迈地一抹嘴:“来!满上!本姑娘陪你们喝到底!”江岭等傻眼了。牛以庸模糊之间辨别出是于渺,连忙两三步蹿去后面,卷着大舌头道:“就是他们欺负我!”江岭默默掏出小本子画下了这一刻,并决定等明天以高价卖给牛大人。“砰!”“哗啦啦!”漆黑的夜空绽放出色彩绚烂的烟花,喜庆更添,众人抬头看去,都沉浸在了其中,一位阁臣回头冲元彻拱手:“陛下,这是好气象呢,文武百官齐聚在此,大辰必定千秋万代!”而坐在最高位的陛下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阁臣悻悻然地回头,暗骂自己脑抽了,怎么可能齐聚?那一位明明没来。从宫宴一开始,他们就发现陛下有些心思飘忽,时不时地要伸着脖子往外看一看,好似在寻找什么。奈何一直没找到。将相王侯。差了那位相。直到温小公子突然蹿了起来,嚎出一嗓子:“哥!快来坐我这儿!我给你占了位置!”声音穿过人群,众人回过头,又惊又喜地看着丞相大人出现在这璀璨烟花之中,身着一身白袍。元彻唰地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这还是师兄和弟弟没有主角,是师兄和弟弟的一点后续后来哪怕时隔多年,每当想起在塔铁萨山脉的那场决战,耶律大将军都有些后怕。时间紧迫,与元拓的一战刚结束,元彻就带着亲卫军连夜走了,不敢有半分耽搁,有关战后的杂事则全交由耶律录处理。皑皑雪山之上,阳光都是冷的,落在这大片白色上毫无暖意,耶律录先重整了军队,清点人数伤亡,随后便是收编北境狼王部的残部,其中,最麻烦的还数狼王妻子和狼王嫡系他们跪在地上,却没有就此臣服于元彻,那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睛里淬着不甘的毒,仿佛随时准备着在新王松懈的那一刻张开獠牙,进行反击。耶律录看在眼里,心里提起十二分的警惕,不敢就此松懈。成王败寇。若今日元彻败了,那么就是他们跪在这里。等终安置好这些人,又是一整夜过去。天边在此时亮起朦朦的一线光。吴小顺也很忙,他给耶律录打下手,跑东跑西传达军令和指示,生死攸关后又一整夜的不合眼送了他一对熊猫眼,几乎站着都能睡着,率军返营的路上,扭头瞧见了耶律录亲自背着的温子远。温子远背上还搭着耶律录的氅衣,毛茸茸的领子裹着颈子,严丝无缝,半点风雪都进不去。“将军。”吴小顺疑道,“这小公子是谁呀?”温子远还是蹿个子长身体的年纪,比起他们这些“军中老痞子”,可以说是细皮嫩肉,活像是一群豹子老虎中进了一只小猫。小懒猫什么也不管,只负责在背上呼呼大睡。吴小顺纳闷,心想这模样也不像北境人,难道一直在军中的?他竟然都没发现过?!对此,耶律录只能苦笑。温子远能在驻营里藏这么久,还不被发现,这多半是陛下的“功劳”,不然早就被揪出来上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