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阮佩不停摇头:&ldo;不,这些怪不得晚晚,都是我一手促成的,都怪我……&rdo;
高三那年圣诞节前夕,为了让陆晚早日摆脱陆阳这浪荡子带来的阴影,阮佩提前买好电影票,两头骗,打算将陆晚和庄恪在同时约出来,创造机会相处。
在此之前,她暗自观察了很久,发现庄恪表面冷淡,私底下却一直在关注着陆晚,他总能十分巧合地出现在她们周围,偶尔还嘴角带笑,显然对陆晚是有意思的。加上这个男孩成绩好,为人看起来很正派,阮佩以为,自己能促成一桩好事。
谁知,圣诞节后返校,陆晚却说自己和庄恪错过了,最后是跟陆阳一起过的节,两人还在酒店住了一宿,回到家陆阳差点被陆瑞年打死云云。
阮佩当时肯定是恨铁不成钢的,可等时间一久,情绪也就淡了下来。同时,庄恪在圣诞节后便从学校销声匿迹,渐渐地,这件事彻底翻了篇,无人提起。
接手16床后,陆晚曾在无意中跟阮佩提到,这个病人是高三那年冬天遇到的车祸。虽说事故发生的确切时间地点及原因都不清楚,阮佩却在被捕后凭直觉判断,庄恪的伤势和陆晚有关。
他所做一切,大概是为了报复。
案发当天,庄恪先是听到了阮佩和陆晚的对话,便在调换血样时让人全程监视,拍下证据,最后匿名举报陆晚也参与了案件,并且提供了自己的血样来李代桃僵。而受庄恪指使、监视偷拍传递讯息的人,阮佩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陆晚的前男友,石明安。
所以等事情一过,石明安不仅顺利从急诊调回了脊柱外科,还获得了出国深造的机会……
等阮佩将自己掏钱买了两张电影票,诓骗了陆晚和庄恪想撮合他们的事实讲了出来,庄恪幽幽轻叹一声:
&ldo;就连看那天的邀约都是假的吗……&rdo;
男人脸色越来越冷,冷到阮佩不敢直视。她说:&ldo;这件事陆晚全程不知情,你要报复,就来报复我吧,我认。&rdo;
庄恪扯扯嘴角:&ldo;我什么时候说要报复了?你就当我还对陆晚有兴趣,做这些,不过是想弥补下当年的遗憾而已。&rdo;
&ldo;你能不能放过晚晚?什么有兴趣没兴趣的,你都已经是个残‐‐&rdo;阮佩没将后半句说出来,她又愧疚又悲哀:
&ldo;我知道,我这种人在你眼里就是个蚂蚁,可如果你继续对陆晚下手,我就算是拼下命来,也要把你的假面撕烂!&rdo;
庄恪没有给她机会。
服刑一开始,阮佩便不断受到来自狱友的人身威胁,她们在背后某个人的指示下,避开狱警,私下恐吓、威胁、羞辱……用尽所有手段折磨阮佩,让她学会闭嘴。
刑期结束,庄恪打招呼让阮佩提前十来天被放了出来,以免陆晚直接来监狱接人。
阮佩这时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以为自己出狱后,和陆晚联系上不过是一通电话或者一条短信的事。可等她一回家,发现不管是母亲还是妹妹,在自己服刑的半年也备受牵连。因着继父仍在狱中,债主们&ldo;默契地&rdo;蜂拥而至,几百块的账逼得人像是欠了几十万一样,日夜不休,让家里的两个女人不得安宁。
这些还能是谁布置的?
阮佩的母亲因此得了神经衰弱,性格愈发尖锐暴躁,妹妹则办了住校,家都不敢回。
害怕陆晚来寻找自己、追问求证,更害怕庄恪继续施压,阮佩无奈之下只好远走上海,靠□□工东躲西藏,这才有了景念北答应了陆晚,却翻遍上海寻不到阮佩的事。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时针指向11点,夜色渐浓。庄恪不再枯坐,让人把自己推到陆晚房门口。
他本想像之前那样直接开门进去的,犹豫几刻,还是选择了敲门。
里面无人应答。
总是将事情都圈在范围内的庄恪,当下有些心慌。
他监听陆晚,一是因为不信任,不想她回去找祁陆阳,两人暗通款曲,二来,是怕她和阮佩联系上。
庄恪清楚地知道,对于陆晚来说,这回张元元一事带来的牢狱之灾虽然罪名更加骇人,结局也更惨烈,可要真深究起来,调换血样一案才是一切的开端。
正因为那个案子,陆晚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工作,丢了护士执照,甚至气死了相依为命的爷爷……这些,都是陆晚最视若珍宝的东西。
如果她知道这件事背后真正操控的人是谁,会怎么做?
庄恪不敢去想。
隔了会儿,庄恪抬手又敲了几下,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ldo;有事?&rdo;已经换好睡衣的陆晚脸上没什么特殊神色,既不气也不恼,显然,她再一次选择自己消化完所有情绪,连愤怒都不屑拿来与庄恪分享。
从门外往里看,陆晚房间里整洁干净得过分,四处没有多余的摆设与杂物,桌面空空如也,梳妆台上亦然,半分年轻女人该有的生活痕迹都无。
庄恪不由想,陆晚如果哪天真的想弃他而去,几乎不需要整理的时间,一身轻松,决绝得不加掩饰。对了,他还听到她说,没有祁陆阳,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好。
那些话,和眼前的画面,可真让人寒心。
庄恪昂起头:&ldo;新手机明天早上送到,这回你可以放心用,里面什么都没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