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多的时候,不再有人过来,村民都来齐了,散布在各处的席桌。
人多胆气壮,渐渐的,气氛不再那么肃穆。男人们点起了烟,妇女们哄着自己的小孩子,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天越来越黑,风也越来越大,刮的树木呼啦呼啦的,男人们手里的烟头忽明忽暗,到处都是抽鼻子的声音。
终于,那个胖子出来了,指挥着几个村民从宅子里拉出灯线,借助梯子,分别往几棵树上挂上灯泡。
灯光照着一张张或胖或瘦,表情各异的脸。
这时候,一个村民搀扶着一个驼背老头儿,出现在斜坡上方的宅院门口,村民们都安静下来。
“这人是谁?”我小声问三妮儿。
“是村长。”
“哦。”
这老头儿做报告一样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其实要表达的就一件事,让这些村民今晚一切都听从这个姓刘的胖子的安排。
上气不接下气的讲完,老头儿被扶回了院子。
那个胖子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从坡上走下来,停在一处位置,指着一张桌子说,这桌要腾出来,你们去别的桌挤挤。
那桌的人问为什么,胖子说他让腾就腾。醉心章&
胖子又连续指了几张桌子,最后指到我们这张桌,看到我,他愣了愣。
“你谁啊?”胖子问。
“他是我…女婿。”三妮儿的爹说。
胖子问三妮儿是不是,三妮儿低着头,像蚊子一样嗯了一声。胖子盯着我上下看了看,正要说什么,有车灯照过来。
“快,车来了!”
“走,坐那边去…”我小声说。
我们换了张桌子。
来的是一辆白色货车,拉的是各种纸扎,还有好几个纸箱子。胖子指挥着村民,把那些纸扎扛放到路边,立靠在一起。至于那几只纸箱子,则抬到了空出来的几张席桌这里。
我看向那些纸扎:纸人,纸轿子,纸牌坊…等等。
气氛又变的压抑,那么多纸扎在那里,被灯光照的明明暗暗,花花绿绿的,大晚上看着挺瘆人。
突然刮来一阵风,啪啦一下吹倒了一个纸人。离我们不远的一桌,一个小孩儿被吓哭了。随后,其他小孩儿也跟着哭起来。
一种恐慌的气氛弥漫开,不少人都坐不住了。
三妮儿的爹推了推我,小声紧张的说:“要不咱回去吧。”
“别怕。”我说。
那胖子一看场面乱了,赶紧压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