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没有人。
甚至是连片衣角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佐助呆呆站了一刻,忽然心里安定下来。
是了,他应该是离开了这个地方去喊人了,所以才哪里都找不到。这么想着,佐助心里终于有些宽慰,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再看看自己,浑身的狼狈。他略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拖着酸痛的身体,慢慢走到了湖边,打算在鹿丸他们来之前,先打理好自己。
纵使外界再如何变化,水依旧是水,安静的流动着的是它,掀起骇涛巨浪的还是它。
很快,雨水会落到湖里,填满今日的空缺,它会冲刷着历史遗留下来的痕迹,是喜,是悲,是遍地芬芳,还是一地残骸,到头来,什么都不剩。
最多情是流水,一腔柔情永不休。
最无情仍是流水,日夜奔流永不留。
佐助走到湖边,蹲下身,掬起一捧水,想洗把脸。
流水清澈,明晃晃的映出他的脸,然后他的动作停在了那里。
水自指fèng间细细涴涴的渗落。
‐‐‐‐他浑然不觉。
不远处的浅水滩,有一个人,仰躺在那里,任由湖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他却仿佛是沉醉于这蓝天碧水一般,动也不动。
佐助的呼吸有些颤抖起来,他直直的看着那里,呆怔片刻,猛然扎下水,费力的迈着发软的双腿,几乎是扑了过去。淌水声哗哗作响,最是柔情缠人的水,此刻成了前进的阻力。
鸣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实际上,佐助很快就到了那里,然而这个过程,于他而言,却仿佛是漫长的到不了尽头。
他没有找到鸣人,是因为对方不在岸上,而是浅浅的没在了水里。
他没看到鸣人,是因为阳光正好在这片水上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辉,波光粼粼,和那人发色连成一片,那么不可逼视,教他如何看得清。
&ldo;喂,你没事吧?&rdo;
佐助以为自己很大声的喊出了这句话,可当声音发出时,他才发现,他以为很大的声音,却是小的连他自己也听不见,又低,又哑。
喂‐‐‐‐
他抖着嘴唇,将对方从水里抱起来,伸出一只手,触上对方的脸颊,一片冰凉。于是他近乎急切的拖着人往岸上走。
他的动作虽然急切,他的身体虽然在战栗,但他的大脑却无比的清醒,他甚至知道,上了岸以后,首先该作的急救是什么,然后,然后应该送鸣人去木叶,对了,还要派一只通灵兽去给鹿丸通风报信,还有,还有‐‐‐‐
他想了很多,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有想,他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到底是转的飞快,还是一片空白。
佐助几乎是把人扔到了地面上,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不是现在的他能负荷的。他很想把人轻轻放下,但他却连自己都被拽的跌了下去,一下倒在了鸣人的胸口。
以往温暖宽厚的胸膛,而今一片冰凉。
他呆滞了一下,无意识的去探紧紧闭着双眼的人的鼻息。什么都没有。
刚才都盘算好的事情,上了岸以后,第一步要做什么,佐助尽力回想着这些事,却始终在刚碰到一点思绪的时候,断的一干二净。
他觉得,自己似乎也被灌入了冰冷的湖水,所以,心里才会那么冰凉,那里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而后这股冰冷的湖水,从那里奔腾着涌向四肢百骸……
‐‐‐‐什么都被它卷空了。
&ldo;噗‐‐‐‐&rdo;
猝不及防间。他猛然被人喷了一脸的水。
佐助一愣,低头看去。
躺在地上的人,眉眼弯弯的看着他,蔚蓝的眸子里流淌着笑意。
鸣人咳了两声,坐起身,嬉笑道:&ldo;哎呀,快憋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来个人工呼吸什么的。话说佐助,你刚才那一下,摔得我有够疼的啊,没死也被你摔出个好歹来。&rdo;
他其实浑身的骨头都在疼,动一下就呲牙咧嘴。絮絮叨叨了半天,面前的人却毫无反应,就连鸣人意料之中的破口大骂也没有,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拳打脚踢的准备了。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这不禁让鸣人开始思索起刚才的玩笑是不是过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