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忍着脚上的隐隐作痛,吃力地站了起来。虽然离三江城之难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但她被缠成金莲的小脚依然疼痛不已。被陶珍、陶宝救出后,回到宋营,她几次想去除这羞人的缠足布,但现在她已经成了小脚,不缠足反而连路都不会走了。
佘太君、杨金花、吴金定等一干女将,见到穆桂英的双脚生了巨大的变化,都吃惊不已。这些女将,从小习武,不缠小脚,因此谁都没有类似的经验。
倒是史文英是大家闺秀出身,已经缠惯了小脚,她仔细查看了穆桂英的小脚后,道:“妹妹,你的小脚已经缠成,若弃之不缠,不仅可惜,连走路都成了困难。依我看,还需缠着。”自从得知了穆桂英曾被魏登纳为妾室后,一向受礼教影响的史文英,就一直把穆桂英称作妹妹。
穆桂英很是无奈,只好继续裹上缠脚布。只是她需要经常行军打仗,而她素有的战靴,现在又比她的脚大出了许多,她只好在鞋内塞些棉花布条当作填充,这才让她可以正常行走。
在三江城破后,一直跟随在穆桂英身边充当她的贴身侍卫的佟风,赶紧扶住了她。
穆桂英走到地图前,道:“寿州城历来是江南重镇,一面环江,两面环山,能对其动进攻的方向只有一个。”她指着寿州的东面,继续说:“西北方有一条青龙江抱城而过,陶珍、陶宝的水军兵力不足,只能作为封锁江面用。我们宋军的主要进攻方向,还是要走路。”
众将皆点头称是。
萧赛红道:“连日的进攻,却动摇不了寿州成的分毫。不如我们切断了城里的水源和粮草,让他们不战自乱。”
穆桂英摇摇头,道:“寿州不比三江。它是百年的南唐王城,其城内的积粮,纵使吃上十年,也能应付地过来。所以,我们除了强攻,毫无其他办法。”
萧赛红道:“本帅已经下了一道命令,派人连夜赶去应天府,调集投射车和火炮来寿州。等火器一到,万炮齐,足以垒平寿州。”
曾杰出列道:“启禀两位元帅,这几日我在青龙江边看到不少从上游漂下来的浮尸。奇怪的是,这些浮尸既不穿南唐的号衣,也不穿大宋的号衣,竟都是民夫模样。”
穆桂英略一沉吟,道:“难道他们在上游建筑工事,已经做好了寿州城破后的准备?”她的眼光投向地图,顺着淮河和青龙江往上,那里有一片山峦,估约着方圆数百里,赫然标着三个大字:困龙山。青龙江抱城而过,向西北方向而去。
而山峦却从两边把青龙江钳制起来,故名曰困龙。穆桂英对曾杰道:“本帅命你,去打探一番,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打探到什么情况,来向本帅汇报。”
曾杰领命而去。他回到自己的帐内,换了一套民夫的衣服,藏起兵刃,往青龙江上游而去。
穆桂英回到虎皮交椅前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如果南唐真的在青龙江上游修筑工事的话,那么寿州已经不是她需要重点攻击的目标了。她必须在南唐修完工事前,把困龙山和寿州一起击破。要不然,她的十余万大军将顾此失彼。
这时,有蓝旗官进来禀报:“启禀穆元帅、萧元帅,寿州城内遣人送来一封书信。”
穆桂英和萧赛红对视一眼,道:“呈上来。”
蓝旗官将书信交到萧元帅的手里,萧赛红拆开信封,展开纸页,读道:“南唐国主李青顿拜大宋兵马元帅穆桂英、萧赛红:南唐建国以来,已有百年。承唐祚,延汉宗,比年丰稔,兵食有余。自太祖南下,后主归顺,南唐撤都金陵,苟安寿州。念太祖皇帝威仪,孤世守江南,秋毫不敢犯也。今孤受小人唆使,再焚兵燹,使江南陷于水火,黎民遭于涂炭。况天兵南下,兵锋难挡。孤幡然悔悟,已诛杀唆使小人。久闻穆、萧二位元帅威名扬于四海,仁义播于天下,孤自请于阁下,于三日后献寿州于两位元帅。望江南从此息兵,永无干戈,唐宋可结好秦晋。”下面是南唐国主的一颗硕大的金印加盖。
众人一听,无不欢欣鼓舞,互相击掌庆贺,道:“南唐要投降啦!”
萧赛红不动声色,拿眼望着穆桂英,听她决断。
穆桂英道:“此事不可尽信。寿州城里,拥兵十余万,南唐各路州县,散兵不下三十万,其尚可一战,岂有不战而降之理?”
呼延平哈哈大笑:“穆元帅此言差矣,想当年太祖皇帝下江南,南唐后主不也不战自降?由此看来,南唐李氏,都是怂货,哈哈!”
众将听了,也大笑称是。萧赛红把眼一瞪,骂道:“奴才,休得胡言!穆元帅久经战阵,她打过仗比你见过的还多,难不成她还要听你使唤?”
呼延平低下头,怏怏而退。
穆桂英道:“此事明日再议。尔等且先散去,容我思量再三,再作决议。”
回到寝帐,穆桂英还来不及卸去甲胄,突然倒在床上,双腿夹得死死的,嘴里“唔唔”地呻吟不止。
佟风急忙问道:“穆元帅,可是体内淫毒又作了?”
穆桂英脸色潮红,点点头道:“自三江归来,不知何故,总是作,且一次强似一次,实难忍受。”佟风见过她最羞耻的样子,而且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为人正直,穆桂英已经把他当成了私下唯一信赖的人了,所以什么话都可以对他说的出口。
佟风点点头,道:“那……小的先行告退了。”他识趣地退出了帐外。
一开始,穆桂英还以为是自己身体虚弱的原因,无法抵抗残留在她体内的春药余性。可是现在大半年过去了,毒性作的次数却是有增无减。这和她在狄营归来的情况大不相同,许多时候,她按捺不住,不得不自行解决自身的需要,才能暂时平息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