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旺在山坳里转悠了一圈,也没有想到一个去处。天空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来旺用手挡住头,拼命地往山坳坳上的屋子跑。
原本以为下不起来的雨竟然是越下越大,到了最后,更是大雨倾盆,天空中似乎还夹杂着连绵不断的雷声。这大冬天的打雷,倒是少见。
来旺听到雷声的时候,心里突了一下,心道不是今天说话太损人,老天这是动雷来劈自己了?
一边浮想联翩,一边像疯狗一样的猛跑,可是一切都是白搭,跑到家门口的时候,早就淋得没一根纱是干的了。内裤里都兜了一兜水,小鸟都在水中扒水哩。
“狗日的贼老天。早不下,晚不下,偏生等到老子上不着村,下不着店就下起雨来了!”来旺干脆停了下来,抬头迎着如泼的大雨狠狠挺了一下裆部,做了一个很是下流的动作出来。
刷,一道如同雪亮的树根一般的雷电竟然迎头劈了过来。刹那间,天地被照得一片雪白。
“我的个亲娘哩!”来旺被惊得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泥水里。
那闪电却没有砸在来旺头上,似乎房屋上噼啪响了一下。来旺脑袋嗡的一响,却惊喜地发现自己毫发未损。再也不敢骂老天了,连滚带爬好容易进了自家的大门。
来福迎了上来,不停地摇头摆尾,却保持着安全距离。脑袋还蹭了蹭放在一边的一只大母鸡。
原来冷的有些瑟瑟发抖的来旺,一下子热气沸腾,眼睛四处张望,想找一根棍子。
“你个败家的玩意儿。真要将我往死里整啊?”
来福吓得往旁边一闪,却还是用嘴巴蹭那只老母鸡。来旺这才发现这老母鸡似乎与家鸡不一样,因为他看到了母鸡屁股上的羽毛似乎要比家鸡要长了许多。这鸡头也不似普通家鸡。嗯,这不就是野鸡么!
来旺大喜,走过去,将野鸡提了起来,嘿嘿笑道,“这回干得不错,晚上奖励一只鸡腿给你!”
“汪汪!”来福却急促地叫了起来。
来福以为来旺对他的分配有些不满,笑道,“一只嫌少,那就两只。两只鸡腿可是差不多占了一半了,你可不能再贪心了!”
“汪汪!”来福却似乎更加着急了。
“嘿,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老子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你竟然还不知足,你信不信,我宰了你吃狗肉?”来旺觉得三句好话不如一马棒棒。
来旺的威胁不但没有将来福吓倒,反而将来福惹急了。猛地蹿到了来旺的身后,狠狠地咬了一口,没等来旺反击,跳下来,便往屋外蹿。
来旺连野鸡都没来得及放下,便追了出去。来福一头钻进雨中,头也不回地越跑越远。来旺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
来旺走出家门还没有三步,便听见身后轰然一声巨响,猛地停下步子,回头一看,骇然发现自家破旧的老屋竟然在风雨中直接倒塌。
来旺吓得站都有点站不稳,心想要不是这败家的狗,只怕今天死了埋都不用埋了。
原来刚才那一声巨雷便已经让来旺家原本有些破旧的房屋摇摇欲坠了。来福作为动物对危险有着极为敏锐的预感。
这可是腊月天,来旺一身早已被雨水淋透了,身上越来越冰冷,前几天又跟离得最近的桂花大婶吵了嘴,这村里的人也开始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来旺虽然搞到了这番田地,却也不想去求别人同情。
来旺猛然想起屋后星子落山有间山神庙,慌忙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来福一直站在雨中看着来旺,见来旺往山神庙的方向跑,连忙追了上去。
一人一犬,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跑得气喘吁吁,好容易才跑到了山神庙里。这是一间废弃的山神庙,大门早已腐朽,斜斜地靠在门框上,似乎随时都会倒下来。好在村里大爷大妈一年要来烧几回香,略微修葺一下,否则早就像来旺家的老屋一样趴在地上了。
山神庙里有些阴森怕人,来旺也学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一般,向着那有些破烂不堪的山神像拜了一拜,“菩萨保佑,来日给你上香。今日暂且借宿一晚。”来旺搞不清山神跟菩萨的区别,在他的印象中,凡是庙的都是菩萨。
不知道谁在山神庙里放了一些干柴火,来旺找了一些柴火过来,堆在神像前空地的正中央,然后又从袋子里摸出一包烟,烟早就被雨水浇透了,不过放在烟盒子里的打火机却还是可以用的。来旺也不舍得将还剩下十几根烟的烟盒子扔掉,虽然里面的烟已经淋湿得不成样子。
来旺身体有冷得发抖,抖索着的手将打火机点燃,晕黄色的火光将阴暗的山神庙照得昏暗。好在庙里的柴火都干得透了,稍微用了一些小枝条便将柴火点燃,很快,来旺身前便多了一堆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