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就是这样,你越是担心的事情,就算是千万种的不可能,他也能发生在你面前。
我站在电梯的前面,林明跟在我的身后,他递了手帕给我擦眼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形象粗野的男人身上竟然会有手帕。
虽然林明是林生的手下,又是林生的弟弟,可是我总觉得他跟我看到的不一样,感觉他身上的气质很干净,对于他,我反而没有像对林生一样的排斥。
“谢谢。”我道了一句谢,正侧头从林明手里接过手帕,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地打开来,而当我转头回来,就看到站在里面的人。
一身全黑的羊绒大衣,里面穿着黑色的圆领羊毛衫,露出锁骨一小块麦色的肌肤,我知道在那一层薄薄的皮肤之下,他身体的肌肉是那么的精实匀称,曾经是我一寸一寸都抚摸过的,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几乎是他身上永不消磨的气息。
因为这人就是——厉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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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我到了医院,前往了美心住的病房。
美心前天刚做完手术,昨天昏迷了一天,今天刚醒。她穿着医院蓝白色的条纹睡衣,面色惨白的躺着,脸上带着氧气面罩,明明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可是身上却全无生气。
刚被人从鬼门关就回来,美心也是脑袋懵懵的。救她的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送进了医院。从那个肮脏又寒冷的出租屋,到这家华丽的医院,美心觉得自己仿佛是从地狱到了天堂,可是生哥不是已经把她赶出别墅了,为什么又要来就她。
门被人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响声,美心全身上下裹满了纱布,一动都动不了,只有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下。
她以为又是来给她打针的护士,可是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我,她带着一丝仓皇,眼皮抖了抖。
“美心,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我走到美心病床边,林敏随即拿了一把椅子方便我坐下。此时的美心,已经是被人照顾过了的,可是还是如此的憔悴,我根本不敢想象她入院之前的样子。
我飞快的眨了眨眼,将眼泪逼回去,我不想在美心面前哭。
“临夏……”美心嘴唇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响声,声音嘶哑,唇角却扬了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在惊喜过后,美心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林生之所以会救她的原因。
她的手指动了动,想抬起手,却没有力气,我注意到之后,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掌。
“我做了这样的错事,你为什么还愿意帮我?”美心一字一字,说的十分的缓慢。
“傻瓜,”我笑了笑,“不帮你,难道看着你去死吗?”我们在会所里做小姐的这些人,哪一个背后没一段凄惨事的,如果连我们这样同病相怜的人都不能相互扶持,又怎么可能会有别人会帮我们呢。
美心眸子遗产,透明的泪水就顺着眼角往下流,我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她连脸上也有伤口,我不敢用擦的,就一下一下的按,将泪水吸干。
“对不起……对不起……临夏……我对不起你……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你根本就不应该再救我……你还不如让我一个人死了算了。”美心一边哭,一边说。
她的情绪波动的太厉害,连在她身上的的医疗仪器发生滴滴滴的响声,我吓了一跳,手足无措之时,护士小姐已经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护士小姐一连串的检查之后,略带指责的叮嘱我说,“病人的情况还未完全脱离危险期,让你们进来已经是破例了,不要说什么刺激病人的话。”
我怔愣的点了点头,然后目送护士小姐出去。
既然如此,我更是不敢久留,在我最后离开前,美心泪眼朦胧的跟我说,“临夏,所有的错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生哥、生哥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要恨……恨我一个人就好了,千万不要怪生哥……”
“我不恨,不恨你,也不恨林生。你好好养病,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再来看你。”
如果那天晚上,我因此跟林生发生了关系,我肯定是会恨美心的,但是毕竟什么都没发生,所以我还留有原谅美心的理由。
而离开美心的病房之后,在我措手不及之时,就发生了刚才的这一幕,眸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厉丰年的脸上。
他依旧是那么的英俊,俊朗的五官,刀削般的轮廓,沉冷到冷冽,我周身的空气中,充斥着他威严的气息。
他的双眼,深黑而明亮,直直的向前,但是……他的眸光仿佛没有一点点,是落在我的身上的。
我仿佛像是透明的空气,就被他这样无形的略过了。
像是有一股瑟瑟的寒风涌进,从我的皮肤渗透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一路狂放呼啸,我身体的全部温度,已经随着厉丰年那动都没有动一下的眼神而凝结成冰,连脚趾都僵硬着,根本迈不出一步。
紧绷的氛围中,我隐约感觉到林明的气息在加重,他厚实的胸膛一下子就隆起,全神贯注的戒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