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亚楠看了眼地下室的方向:&ldo;通知市局没有?&rdo;
周巡沉吟了一下:&ldo;我还在考虑。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rdo;
高亚楠面色沉重地道:&ldo;目前有充分的理由相信,&lso;编辑&rso;林嘉茵已经变节了。她不但投靠了二当家金山,更对关队产生了直接威胁。这也怪专案小组,光给了个代号,一上来直接就告诉咱们卧底探员的名字,就不至于这样了。&rdo;
周巡皱了皱眉:&ldo;你们认识这人?&rdo;
高亚楠思索了一会儿,&ldo;哦&rdo;了一声:&ldo;也难怪你不知道,林嘉茵是关队徒弟……那时你还没调来和关队搭档。她跟过关队两三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了,她在队里的时候好像也不起眼,跟大家都不太熟。&rdo;
周巡点点头:&ldo;说她变节是怎么回事儿?&rdo;
高亚楠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ldo;这是林嘉茵亲口承认的。而且关队刚渗透进去的时候,她第一个站出来试图戳穿,还险些开枪杀了关队。&rdo;
周巡明显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一惊:&ldo;这娘们……好歹也算他乡遇故知了不是,一上来就要灭口?&rdo;
高亚楠叹了口气道:&ldo;大概是基于过去的了解吧,她一再向金山强调,关队是绝不可能投身犯罪的。&rdo;
高亚楠停顿了一下,看向周巡:&ldo;但关队也坚称,林嘉茵不会真正变节……当然,我个人认为他这么说多少有些情绪化,你想……抛开她怎么对待关队不说,如果她没有变节的话,为什么会和专案小组中断联系?现在关队凶多吉少,还是赶紧通知市局,把他们都拿下吧!&rdo;
周巡下意识答道:&ldo;可那批枪的下落……&rdo;
说到一半,他意识到了什么,改口道:&ldo;也对,不管市局搞什么专案行动,咱们都犯不上把老关搭进去。再说,要是林嘉茵真的变节了,赵馨诚又何必为她跟专案指挥较劲?&rdo;
他一边说一边掏手机,高亚楠轻轻拍了一下车门,笑道:&ldo;上车来打吧,蹲了这么半天,腿不麻么?&rdo;
地下室的水房内,关宏峰打开水龙头,正在清洗脸上的血迹。林嘉茵在一旁给他递上毛巾,压低了声音:&ldo;你们俩怎么会……纠缠进来?&rdo;
关宏峰用毛巾擦脸的动作一下停了下来,警觉地斜眼看着她。
林嘉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水房门口的方向,继续说道:&ldo;先是你弟,然后又换了你,这是搞什么?&rdo;
关宏峰没回答她,反问道:&ldo;三天前的行动布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为什么和专案小组中断联系了?&rdo;
林嘉茵没回答,反而轻轻叹了口气:&ldo;赶紧找机会脱身吧,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来和金山合作的。&rdo;
关宏峰不置可否,林嘉茵就继续说道:&ldo;但我是。&rdo;
关宏峰吃惊地站直了身子,盯着她的双眼:&ldo;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rdo;
林嘉茵不屑地笑了笑:&ldo;苦衷?如果你指的是身份记录完全被消除,几年如一日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以及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因公殉职却得不到承认的话,没错……&rdo;
她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决绝:&ldo;但你知道么?人都是习惯的奴隶,我很快就适应了这个身份,也适应了这种生活。只是我渐渐发现这种生活可能本就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再回去做警察了。&rdo;
关宏峰瞳孔猛然收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ldo;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不可能……&rdo;
林嘉茵讽刺地回望着他:&ldo;不可能变节投敌?就因为当初你教过我什么是理想?什么是正义?关队,你那些形而上的崇高思想,根本是行不通的。无论是我们这边,还是在公安队伍里。在这个世界的现实面前,你想去坚持的那些东西,全都脆弱得不堪一击。&rdo;
关宏峰彻底愣住。
林嘉茵轻轻挣脱他的手:&ldo;专案小组关心的其实是这两百多支枪,买家已经带着定金来了,我要的是完成这次交易,拿到我那份钱,至于之后你们怎么去追缴这批枪,或是想抓孟仲谋和金山,我管不着。就是说,我也没必要非戳穿你不可。但如果你要打算破坏这次交易……关队,下次我开枪的时候,绝不会再犹豫的。&rdo;她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过了半晌,留在原地的关宏峰深深地叹了口气,在水房淋浴间的墙后,关宏宇闪出身,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安抚地拍了两拍:&ldo;其实她说的都没错。人各有志。&rdo;
关宏峰扭头看了眼弟弟,不知是因为早已察觉还是刚刚蒙受打击,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似乎并不吃惊。他嗫嚅了一会儿才开口:&ldo;我要留下继续跟进。&rdo;
关宏宇低声道:&ldo;别傻了,我已经让亚楠通知周巡收网了,走吧。&rdo;
关宏峰沮丧地闭上双眼,猛地又睁开:&ldo;让周巡他们别轻举妄动。那批枪还没有露面,孟仲谋也还没出现,只抓个金山,没意义。&rdo;
关宏宇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ldo;开弓没有回头箭。眼下要么你脱身离开,亲自去和周巡说,要么周巡或市局专案小组下手抓人。我现在没法出去见周巡,否则咱俩的事儿很容易彻底暴露。别再固执了,就因为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但冒险冲进来,还让亚楠招来周巡断了自己的后路,再说了,专案小组一到,收不收网,恐怕都不是周巡说了算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