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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如此装束，倒像是刻意装扮过的，实在让人看不出是个孕期养胎之人。

她此时方才不到三个月的身孕，却娇贵得连动弹一下，都似十分困难，百般不适，慌得身边一众御医、宫女和嬷嬷慌得不知如何才好。

两人依礼见过贵妃娘娘，芮裳方才娇滴滴地吐出几粒葡萄籽，抬眼看了看芮央。当她的目光从芮央身上扫过，落在司暮羽的身上时，艳若桃李的脸上秋水盈盈，嫣然一笑。

她摒退了一众侍从，极是温柔地向芮央说道：&ldo;好妹妹，这么些日子不见，姐姐当真是想念得紧！&rdo;

芮央面对这番表白有些惶恐，正思索着是否也应当顺水推舟，上演一幕姐妹情深，谁知芮裳紧接着说了句话，让她觉得，原来自己想多了，她不仅不用说什么，便是站在这里，也是多余的。

芮裳无限娇弱地说道：&ldo;本宫自有孕以来，每每不思饮食，实在是辛苦得很，倒是十分惦记着咱们瑶止国的馄饨，今日妹妹难得入宫，可愿亲手为姐姐做上一碗？&rdo;

芮央记得，芮裳素来对民间的小吃是极为不屑的，当年见芮央学包馄饨还笑话过她。还有，她说她不思饮食，可是进来的时候，见她吃葡萄倒不像是胃口不好。说到底，她只是希望自己走开吧。

芮央心中虽洞若观火，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乖巧地应了，便退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她心中有些想哭，姐姐是不是真心待她都好，只是，她已经拥有了别人向往的一切，谦和善良的名声、极尽尊贵的地位、父母夫君的宠爱和艳压六宫的殊荣&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到最后，为何还是不能放下一个司暮羽呢！那是芮央唯一想要的&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这一碗馄饨，芮央做得极为煎熬，虽是做熟练的东西，却还是不经意地烫到了手，也不记得，是不是曾放了盐&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芮央轻笑了一下，或许，有没有盐都不重要，芮裳锦衣玉食惯了，在她眼中，这般粗鄙的东西，她可能根本就不会吃。

芮央端着馄饨从小厨房出来，一路进了芮裳的寝殿。仆从都已被支开了，芮央靠近那扇门的时候，心中突然有莫名的紧张。

她正迟疑着，到底要不要叩门之时，便听见屋内的俩人，似乎竟是吵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待我长发及腰

凤藻宫的内殿中，气氛有些冷。

芮裳没有想到，她费尽心思才争取到一次与司暮羽见面的机会，他却会显得那样的漫不经心。

或许，人心都是贪婪的。有一种人，她在极尽的荣宠之中长大，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唾手可得。她已经习惯了拥有一切，只要她想要的，便一定可以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又总是最好的！

从前，当她拥有司暮羽的爱慕时，她想做皇宫里最尊贵的女子，俯瞰天下；可是当她集皇宠于一身时，她又总是会觉得遗憾。

司暮羽才是这世间最美的男子，他的青睐，有着多少富贵荣华都难以比拟的魅力，可是，他看她的眸光中，却已不见了从前的灼灼光华。

芮裳的声音妩媚而婉转：&ldo;王爷，你如今为何对芮裳如此冷淡？你当真不再帮我了吗？可怜芮裳在这宫中无依无靠，若是连王爷也不帮我，我岂非要被皇后欺负到死吗？&rdo;

&ldo;皇嫂一向深入简出，她曾欺负过盛宠的贵妃娘娘吗？这个恕小王真的不知。&rdo;司暮羽的声音比上次在常春藤后听来要冷淡许多，这让门外的芮央一时有些意外，他不是一直放不下芮裳的么，何以如今会与她争执起来？

&ldo;她是你皇嫂，你们是一家人，那我便是与你无关之人了么？&rdo;芮裳带着满腔的委屈和无助，&ldo;便是王爷不念旧情，好歹，我如今也是怀着你皇兄的骨肉，皇后每每故意气我，定是希望我保不住这个孩子，如此，便可遂了她的心愿！&rdo;

她这番话未博得司暮羽的同情，却让他的语气带了几许愤怒：&ldo;贵妃娘娘怀的是皇兄的骨肉，难道刚刚殁了的刘妃怀的，便不是么？上次贵妃娘娘向小王讨要那些东西，说是用来自保，可是紧接着，刘妃便暴病而终，一尸两命！贵妃娘娘，你怎么下得去手&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芮央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她没想到，自己那尊贵善良的姐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事关芮裳，司暮羽是不会乱说的，他给的毒，他自然最清楚是什么药力。

屋内一片宁静，芮裳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中便少了些柔弱，多了几分果决：&ldo;本宫若让她的孩子出世，那日后本宫的孩子岂非又要多一个对手？为了自己的孩子，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rdo;

心若是寒了，或许一切的语言都是多余。司暮羽恢复了一贯的沉默寡言，他许久方才说了一句：&ldo;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或许，我从来没有真的懂过你&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芮裳突然欺身向前，靠近了他，她虽然有孕在身，却还并未显怀，她素来自信，若说国色天香，她从来都是当仁不让的。所谓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用在她身上恰如其分。

&ldo;王爷敢说，你此时心中对芮裳已并无爱慕之意吗？&rdo;她勾了勾唇，明眸善睐，巧笑倩兮，&ldo;我可是听说，王府之中虽是正妃侧妃俱全，王爷却日日独善其身&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王爷难道真的不是在念旧情？&rdo;

&ldo;贵妃娘娘自重！&rdo;司暮羽后退一步，&ldo;时候不早，馄饨也该好了，小王偕王妃告辞！&rdo;

他方要转身，芮裳有些气极败坏地说道：&ldo;什么王妃！你我心知肚明，她不过就是我的替代品罢了！&rdo;

芮央怔怔地站在门外，虽然明知道芮裳说的是实话，心却还是抑制不住地痛了起来。

只听见过了一会儿，司暮羽轻轻地说道：&ldo;莫再跟我提什么旧情，有时候，我真希望我当初认识的人，是她，而不是你&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心痛之后，更多的是惊喜，以至于司暮羽推门而出的时候，芮央还傻傻地端着那碗馄饨，呆若木鸡。

司暮羽从她手中接过馄饨，随手往旁边的木几上一放，便牵过她的手来，拉着她离开了凤藻宫。

回王府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亦是有些心事重重。

芮央一时走神，也未回偏殿去，便随着司暮羽进了他的寝殿。接下来，她又自然而然地接过林姨递来的便装，为司暮羽更衣。

仿佛从这日起，司暮羽便默许了芮央随意进出他的寝殿。他每每下朝回来，芮央都会过来服侍他更衣，有时他在外间配药，芮央也会默默坐在一边好奇地看上一会儿。

天气严寒，芮央又体弱，且她搬离了明玉轩后，那流芳榭便远了许多，司暮羽便叫她不必再去那里弹琴，若想抚琴了，就在银华斋的后院中有个凉亭。

渐渐地，司暮羽发现，寝殿中变得有了些生气，就是那种&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有了女主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