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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沈晏周头也不抬，只是一边喘一边笑，&ldo;三天了啊，我想你也该来了，三弟。&rdo;

&ldo;福禄王不能死，&rdo;傅清寒浑身都紧绷着，&ldo;枝蛊在你身上，我需要你的血救他。&rdo;

&ldo;只要一点。&rdo;傅清寒又说了一句。

沈晏周这才抬起头，深黑如一泓夜潭的眼瞳直勾勾凝视他，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穿入他的心脏。

&ldo;我一滴都不给。&rdo;沈晏周冷冷道。

&ldo;沈晏周，福禄王就要死了！&rdo;傅清寒劝道，&ldo;只取你一点血，你不会死的。既不会损伤你的性命，又可以救别人，你为什么不肯？&rdo;

&ldo;因为我不是侠士，是个恶人。&rdo;沈晏周轻飘飘地说。

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娃娃脸少年急匆匆跑到了门口，&ldo;主人，王爷不好了！大夫说……说他马上就要……&rdo;

傅清寒脸色一白，身子顿了一下，忽然一把抓起沈晏周的细腕，用出鞘了一半的斩黄泉薄刃划过去。

一瞬间鲜血就从沈晏周的手腕上汩汩涌出。

&ldo;快拿个碗来！&rdo;他忙冲门口的娃娃脸少年喊。

那少年慌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跑出去，须臾取了只酒囊回来。一去一返的片刻功夫鲜血已经流了满竹席都是，沿着地面濡湿了傅清寒的鞋尖。

傅清寒攥着沈晏周的手腕，让血从伤口流进酒囊里一些。这时候刀疤脸汉子也冲了进来，&ldo;主人，福禄王他快不行了，您再不过去……&rdo;

傅清寒想看沈晏周一眼，却见他散开的长发遮住了面容，也看不清神色。他松开了手，抓着酒囊轻功飞出了小屋。

沈晏周一下子摔落在地上。他挣扎着跪起，用膝盖和另一只手将被单扯下一条，慢慢缠住被切开的手腕。殷红的血很快浸透了绷带，但好歹止住了血。

&ldo;大少爷！刚才三少爷他们急匆匆跑出去……&rdo;小福赶到门口，话说了一半，就捂住了嘴。

沈晏周左手握着包扎好的右腕，青袍半挂在肩膀，从散乱的青丝下瞥了她一眼。

雨还在下，涔涔不止。

他因为疼痛声音有些发抖，站起身后退了两步靠在窗边，淡淡吩咐：&ldo;小福，把这些收拾一下，地板擦一擦。&rdo;

&ldo;大少爷……&rdo;小福深知沈晏周的为人，所以很少心疼他。这一次不知怎地，竟也莫名心酸起来。

沈晏周侧过头，默默望着窗外的雨，闭上眼睛。

第十一章

傅清寒站床边，关注着福禄王的面容。福禄王见他这样，屏退左右，拉着他坐下，笑道：&ldo;我身体已不妨事，没料到突然中毒，想来也是命中合该有此一劫吧。&rdo;

&ldo;这毒日后恐怕还要时时发作……&rdo;傅清寒蹙眉道。

&ldo;既然如此，事情就不能再拖了。我若不幸殒命，答应你替傅将军平反的事岂不是要食言了。&rdo;福禄王柔声道。

他口中的&ldo;事情&rdo;，无需解释，傅清寒和他都心知肚明。谋逆之事，因为福禄王突然中毒，怕人心涣散，反而加快了部署。

&ldo;清寒，解药研制出之前，我倒是要仰仗你兄长，不如请他来王府住几日，你意下如何？&rdo;福禄王说道。

&ldo;我兄长他……身体虚弱，恐怕突然换了地方，他那身体……&rdo;傅清寒低下头。

福禄王知他多半不肯，反倒笑了，&ldo;也罢，有些事也是强求不得。一会儿你把管家备好的人参灵芝都带走，替我谢谢你兄长吧。&rdo;

&ldo;多谢王爷！&rdo;傅清寒连忙起身一揖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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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日，京城便传出消息，御史台一位小官员上书弹劾现任内阁首辅高柏。

沈靖川把邸报丢在一边，陷入沉思，&ldo;媳妇，你说这次弹劾，是哪边的意思？&rdo;

本朝自太祖时期宰相胡惟庸案后，就废除了中书省和宰相制度，建立内阁制度，意将政权牢牢抓在皇帝自己手中。内阁初时只作为&ldo;皇帝的秘书&rdo;，但到了后期则拥有了越来越多的权力。内阁由多名阁臣组成，权力最高的是首辅和次辅两人，其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

现任内阁首辅为高柏，次辅是叶流之，都是三朝元老。先皇与福禄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年龄相差了二十岁，所以福禄王这个幼弟从小就深得先皇宠爱，而后竟将其立为皇太弟。先皇在位期间，福禄王结党营私，颇多钻营。到了先皇驾崩前那几年，皇后与首辅高柏联合逼迫病中先皇立了皇长子为太子，于是就有了皇太弟与皇太子之争。

皇太子虽然赢得了皇位，但而今登基不过两年，朝廷中到底有多少和福禄王勾结的官员，恐怕也难以说清。

如今小皇帝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尚不能掌握朝局，独做决断。是故内阁首辅与次辅明争暗斗得厉害，朝中官员也分成了两派。内阁首辅高柏素来与福禄王不睦，这一次御史台突然的弹劾就有几分深意了。

&ldo;高柏这两年自矜助圣上登基之功，确实偃蹇无礼太多，太后和圣上恐怕也颇为苦恼。如果这次的弹劾，宫里稍微有点限制他的倾向，次辅叶流之一党恐怕就会蜂拥而上。&rdo;严问山分析道。

&ldo;即使宫里对这次弹劾没有动静，损失一名御史台小小官员，就探清了风向，也没什么损失，&rdo;沈靖川接道，&ldo;只不过，我怕叶流之和福禄王勾结在一起。福禄王突然中毒，心里一定怕生变故，他必定要加快节奏，有所动作。这种时候突然有人弹劾高柏，是不是什么预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