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林氏伤了手,顺从的把脑袋凑了过去,即使耳根被林氏的指甲刮的痛了,眼角眉梢也还是笑意满满。
林氏这才看见陶谦袍子的下摆早已叫泥水污的不成样子。
想到陶谦连夜赶回来的辛苦,林氏满肚子的火气一下子就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十分的心疼,起身就要唤人来伺候陶谦梳洗,被陶谦拦住了。
“小生回来就是挂念惠娘,叫不相干的人进来作甚?快些与小生歇息吧!”
陶谦挤挤眼,逗得林氏莞尔之后就要揽着她胡乱睡下,到底被林氏扭着手先把脏衣服都脱了。
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陶谦亲自服侍着微微有些恼了的林氏梳妆更衣。
一边为妻子画眉,他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从族中挑了个好孩子,要不要派人去老家接来瞧瞧?”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正蹙眉嫌弃陶谦手艺不好的林氏一怔,就被陶谦趁机拿笔在她眉间点了颗痣。
林氏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妆容,生生把她画的柔弱了几分,不禁抬手就想拿团扇拍陶谦一下,却又在半空中顿住了。
“你想好了?父亲和母亲那里如何说?”
虽然陶谦过去也曾经数次与她说起过继之事,但林氏一直以为那怎么也是五六年之后的事情,没想到陶谦现在就已经挑好了人选。
说一千道一万,林氏还是盼着能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陶谦又岂会听不出妻子的欲言又止和犹豫不决?
“我明白,你是怕咱们以后万一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儿,前头却又有个过继的,亏了咱们的骨肉。”
见妻子果然怔怔点头,陶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握住林氏的手以示宽慰,温声分说:“只是接一个族里小户人家的孩子进府,一没记到你名下,二没上奏朝廷,这又有什么想不好的?父亲母亲也只有赞同的。我的呆慧娘,连我自己尚且只是个世子,你可听过谁家世子的儿子也要急吼吼的定下名份的?”
说穿了,陶谦就是想先领个孩子回来养着,既是为自己以后一旦无子做个准备,也是为了打消某些魑魅魍魉的心思。
陶谦这样一说,林氏心内稍安,却又起了另一层忧虑:“那个孩子怎么办?到时候咱们岂不是坑了别人家的好孩子?”
林氏的担忧也是十分有道理的。
有道是由奢入俭难。本来好好的一个孩子,接到侯府里金尊玉贵的养着,还有可能继承侯府的爵位,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若是能这样过一辈子就罢了,如果生变,养育之恩一夜成仇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对自己的骨肉、对那个孩子,都不是好事。
陶谦却哈哈大笑起来,气的林氏恨恨掐了他一把才连连讨饶,追着林氏解释一二。
“傻慧娘,你夫君可是那等蠢笨之人?那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十分懂事,他父母眼看着就不中用了,接到咱们家里不仅能躲过几个不成体统的亲戚的磋磨,又能衣食无忧、读书上进,他们家千肯万肯的。”
“到时候咱们先借机断了老二和老二身后之人的念想,有了亲生孩儿当然好,没有的话到时候再在族谱上添一笔就完事儿了。”
看着林氏面上神色稍霁,陶谦这才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其实就是蒙蒙糊涂蛋罢了。你要是怕养出个白眼狼,就只管看你夫君我的手段。”
说着,陶谦就冲林氏挑了挑眉,一脸的自傲风流,直接被林氏一个白眼翻了回去,夫妻两个又闹了一会儿才一齐起身去给夫人朱氏请安。
朱氏这里自然也一早就知道了陶谦半夜摸回府里的事儿,早就带着福娘等着他们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