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望着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需要极木的勇气:&ldo;华公子生前待奴才极好,后来奴才又伺候了您。奴才有几次想提醒您,可话到嘴边却又不敢多事……说实在的,皇上嘱咐奴才把您送去华公子的居所时况,奴才死都不会做的。&rdo;
&ldo;多亏你,才让我陪他度过余生。&rdo;
奴才还着实高兴了许久,若知道会是后来这种情况,奴才死都不会做的。&ldo;
&ldo;那段日子是我过得最幸福的时光。&rdo;
他怔怔地望着我,认真地说:&ldo;这次奴才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住您和华公子的安全。&rdo;
我笑了,很恬静的笑。
小李子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脸,捧着我的手,不住地抖动着唇,吹着我手臂上的伤口。
&ldo;伤口真的不深,真的……我不疼。&rdo;
一想到芳华或许会因这一滴两滴的血而醒来,我的胸口处便有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幸福。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
我不知道芳华还需要多少的血与药糙。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偶尔会毫无征兆地昏厥。小李子看向我的眼神也担忧了起来。
&rdo;小公子们来了几次,却被我拒之门外。我如今这副模样真是羞于见客。我知道自己的脸色惨白,唇也干得很,而身子也越来越怕冷了,经常蜷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
烤一天的火也暖和不起来,身子糟蹋成这样,吃什么补品也无济于事了。
手腕上的伤口好了又裂开,我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丝毫痛意了,只是这双手再也用不了著了,一夹东西就抖得慌,后来我干脆让小李子把著撤了,换成了勺子。勺儿……
我不免讥笑一声,我就是用勺子的命了,芳华赠给我的名字果然是最好的。&ldo;主子,您近日里总在咳嗽,我想给您找个大夫。&rdo;
&ldo;我自己的医术就很了得,什么病自个儿把脉就成了,如果我治不好怕也没人能医了。&rdo;
&ldo;那不成。&rdo;小李子瞪着眼睛看我,&ldo;不管您怎么说,这病还是得医。大夫都已经在路上了。&rdo;末了,他的声音很软,&ldo;您还是听我一次劝吧,这事是我偷偷办的,自是不会让皇上知道的。&rdo;
我蜷缩在椅子上,烤着火,嗯了一声。
他笑了,露出一排很白的牙齿。
我慢悠悠地望了他一眼。我始终是不懂小李子的,初见他的时候,他是一个机灵的小太监,转眼间便成了皇宫里备受皇上信任的太监总管,如今他却任劳任怨地照顾着我这个没用的废人,也没一丝怨言。或许小李子真的是心有愧疚,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安抚了皇上。虽然宫里总是差人送来些吃的与补的,却再也不见皇上提接人的事了。
韩子川也许是在等我死心……或者他心里已经明了,我这个倔人是一辈子也不会死心的。
这也好……我这残破不堪的身子怕是没人敢要了。
我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椅子上下来了。小李子想伸手搀扶我,被我拒绝了。今儿天气稍稍好了一些,阳光也算暖和,该去看看芳华了。
黄土坡上依旧是那么荒凉,不过坟边却有一株树绽出了花苞,看着像是梅花。我祭拜了一下坟,便转到芳华跟前,俯下身缓慢地蹲在地上,低头吹了一下地上的枯叶,便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昨夜下了霜,还真有些凉。我打了个哆嗦,侧身望着那截没入黄土里的墨黑芳华木。我笑了笑,倾身摸了摸它:&ldo;为何等你化为红木,就那么的难。&rdo;
我笑着笑着便不笑了,痴痴地望着它,轻声说:&lso;?师父,我又带来了你最喜欢的红莲……我现在体力不行了,不然一定能弄到崖边最甘醇的晨露。&rdo;
若是在平时,他一定会说,辛苦你了勺儿,可是如今只有一株枯木孤零零地没入土中,无声无息。我悄然探手……手指颤抖地触到那通体发亮漆黑的芳华木,指尖发麻……所触之地有着尖锐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