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成对汪银城个人的印象还算不错,但对他所属的盐商群体,却没半点好印象。
历史上这帮人,在国家遭逢大难之时袖手旁观不说,甚至还倒行逆施、为虎作伥,成了入侵者的帮凶。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财力雄厚,只要利用妥当,对赵承成和赵家村而言,无异于虎胁插翼。
他老人家不是也说过: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要知道,任何团体都不是铁板一块,就好像东林党一样,盐商整体虽然不做人,但也不排除其中有着不少有识之士。
不过要不要团结汪银城,还得看他开出的什么价码?
赵承成并不说话,只等汪银城开口。
汪银城又深吸一口气:“除了定期廉价供应食盐之外,若是赵村长有用钱的地方,在下也准备大开方便之门……”
“哦?此话怎讲?”
汪银城两眼低垂,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赵家村方兴未艾,赵村长志向远大。而无论是营造、练兵、造器,哪一样不需要花钱?加工腌鱼出售给官府,确为生财之道,赵村长能走通这条商路,在下也深为佩服。然而……”
“然而什么?”
“然而来钱毕竟太慢。大明祖制,禁止各地编练私兵,而皇上这回特意下旨要求江南募集团练,说明朝廷已到了风雨飘摇之时。这时候,要是还不抓紧时间,就怕悔之晚矣!”汪银城说道。
听了这话,赵承成心中禁不住叫了一声:“好!”
好一个汪银城,到底是做生意的,懂得低买高卖、以快打慢,就比那些迂腐书生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要“投资”赵家村啊!
虽然明朝没有这个说法,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赵家村就是一支不显山、不露水的原始股,汪银城能看到他的无限潜力,也难怪他是盐商小一辈之中的佼佼者了。
只听汪银城继续说道:“钱、银子,赵村长尽可来借,提前跟我说一声,留下字据即可。借去的钱,既可还,也可不还。若是还,只需返还本金,利息就免了;若是不还,也可,就当,就当我汪家在村里入了一股。如何?”
如何?
还能怎样如何?
汪银城这个方案对赵家村而言,实在是宽松到了极点,差不多就是把钱白送给赵承成了。
赵承成不是见钱眼开、鼠目寸光之辈,面对这个条件,他心里只有一句话——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只听赵承成不紧不慢地说道:“汪员外价码如此优厚,属实难得,却也让在下受宠若惊,恐怕难以承受呢!”
汪银城知道赵承成在说什么:“赵村长不要担心,汪某要赵村长做的,就只有两点。”
“愿闻其详。”
“第一点,保障淮扬盐商在淮河下游的航行安全,不管是谁,哪怕是官军来了,都不能阻碍水上航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