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哥哥本就瘦削,如今面部颧骨突出,越发单薄,躺在床单上似空有骨架,极为虚弱的样子。
是听说哥哥的厌食症加剧了,但没想到竟严重如斯,手背上还输着营养液。
牧奇的眸色黯淡,嘴唇翕动,“你有什么话要说。”
牧清瑶不忍再看,移开目光,“那猫妖利用我妈的身份,挪用国家研究项目经费用于大量采摘人参的事暴露了,相关部门正在追责,还查到那猫妖用我妈的身份非法采摘倒卖野山参,谋取暴力,倒卖渠道走的我们家集团这边,虽然这事是瞒着爸的,但爸已经被传唤了。”
她头疼,摁了下额角。
牧奇无言片刻,面上无波无澜:“这不是我想听的。”
牧清瑶嘴角掀起自嘲地弧度,“我就是提一下……那猫妖自从上次被你设局重伤逃遁后,任凭我派了多少人去找,都没有找到其踪迹,就跟凭空消失了般,藏得很深。不过它的眼睛被你伤瞎了,也没法再去魅惑人了,我觉得它逃不远的。”
牧奇蹙眉,陷入思索。
牧清瑶凝神看了他片刻,深吸一口气,“哥,等你好起来,我会召开董事会,把原本属于你的东西都还给你……”
“不必。”牧奇面色淡淡地打断她。
牧清瑶指甲陷入手心,“哥,一切归位就好了,你也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牧奇的睫毛颤了颤,她不懂。
这世上唯一完全懂他的,只有一人,那人懂他的苦,也懂他的痛。
牧奇视线逼向她的眼,她却慌乱地低下头。
“我当时没有喝那瓶水。”牧奇忽然出声,说了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牧清瑶先是不明白他的话,随后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牧奇的思绪瞟到那个一直不愿让他回想的夏天,那个炎热的高考之晨,他当时确实没喝,而是回到家把水全部倒在了程慧的水杯里,最后被十五喝了,那夜见到十五在洗手间上吐下泻,他才知道了那药的作用。
现在想来,这一切真是因果报应,十五拿出的药,十五自己吞了。
牧清瑶有些不解,“但你那时候考试失利,没能考上天泽大学,去了邻市……”
牧奇:“我故意没写最后两道大题。”
牧清瑶惊住。
牧奇的舌尖发苦,那时候得知一直敬爱的妈妈和宠爱的妹妹对自己如此歹毒狠心,和爸爸的关系又不好,他年少心气大,一气之下只想远离牧家,就做了那样冲动的举动。
牧奇:“换作现在的我,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前途赌气,可是一念之差,后面的事已经截然不同了。猫妖固然可憎,但它利用的就是我们的欲念。时至今日,我们都应该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负责。”
牧清瑶的身形晃了晃,“难道就一点可以挽回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