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到处都是云彩,忽高忽低,就像是一张灰白的布匹,褪去了所有的颜色,让人觉得有些压抑。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响起,警车开进了新区一座废弃的厂房。
之前省里一再要求,白晨涵的案子,都交给张原野所在的警局处理。不过,现在又有了新状况。张原野看着迎面而来的车子,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就在他抬头的时候,胡帅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张原野还是头一回在胡帅的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傅强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看着眼前的一幕,说道:
“确定那个人就是她的生父?”
张原野回头回复道:“哦,是。”“凶手把证件放在了死者的身边,仿佛是有意要向我们展示似的。我们根据证件信息做了DNA比对确定就是死者。”
傅强默默点头,没有说话。
然后,张原野带着两人往工厂里面走去。
在最深处的一个小屋子里,只见付永超一丝不挂的倒在地上,身上沾满了泥土。他的身高足有一米八,不过此时却像是一个婴儿一样,蜷缩着身体。除此之外,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两个空洞,他的嘴巴也已经腐烂,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他的一条腿,有些地方还残留着一些肉,有些则露出森森白骨,鲜血淋漓,模样凄惨,仿佛被一群流浪狗给啃噬了一般。
看着这一幕,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他的双手和脚踝都有被捆绑的迹象。胡帅说,“好像是折磨致死的。”
“被折磨而死?”关海滨蹲下身来,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伤势。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倒是旁边蹲着的傅强发表了不同看法,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着死者手臂上的脉络。
“你看,血管上有针孔,看来他死前被人打了针。我们还得做更多的解剖,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好吧。”关海滨说道。“不过,我们的人手还是不够的。”关海滨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梁月月不在,向上级提出请求,派一个新的法医过来?还是我们自己来?”
胡帅却是上前一步:“不需要。”“等陈宇过来,我们也能凑齐足够的人手。”说完,他对关海滨说道。
关海滨有点莫名其妙,也有点不好意思,他看向傅强,却见傅强对着他摇了摇头。关海滨吞了吞口水,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也明白,这些还没确定的东西,是不能说的。
就在大家都要撤退的时候,张原野终于忍不住了。“那陈宇呢?”
半小时后,陈宇到达现场。有了陈宇的帮忙,对付永超的解剖,也终于有了结论。
付永超的伤势是表面上看起来的,但真正的死因却是“气体栓塞”,通过注射把空气注入进入了血管。
“气体栓塞?”胡帅一听,顿时皱眉。
“对。这是因为有大量的空气涌入,或者是原本溶解在血液里的气体,快速释放出来,堵塞了心脏的血管。”
胡帅努力的想要听懂陈宇的意思。陈宇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又指着死者的心脏和肺部,将气体堵塞的原因,仔细地讲解了一遍。
“VAE,也叫气体栓塞,通常的致命机理是,注入的气体通过血管进入心脏,随着心脏的收缩,会产生大量的泡沫,在右心室的泵血下,会进入并堵塞右心室流出道和肺动脉端口,导致右心向肺动脉泵血的迅速减少,最终导致急性右心功能衰竭。通常100毫升就能致命。但付永超的身体里,起码有200毫升。”
说到这里,陈宇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而且还带着大量的专业术语,让胡帅误听得一愣一愣的。胡帅不由的有些感慨,眼睛也变得通红,愤怒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的双手下意识的用力,将解剖图捏的紧紧的。
关海滨显然也注意到了胡帅的不对劲,连忙迎了上去。“别这样。”说着,他一把抓住胡帅的手臂,把他拽了回来。
“我没事。”胡帅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已经凉透了的身体。“这样的死法很罕见。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比较特殊的是,杀人的时候,还把受害者的一撮头发给剪断了塞进了嘴巴里。”
“一撮头发?”胡帅一脸懵逼。
“嗯,我也不知道原因。而且,这样的死法,死者应该会更疼一些。受害者在中了这一针之后,会感觉到胸部发闷,有一种灼热的感觉。他会不断的用嘴巴呼吸,眼泪、鼻涕和口水都会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因为他的嘴巴被堵住了,他一定很疼。”
“这就是折磨人!”胡帅气急败坏。他看着那具死尸,眼中又燃烧起愤怒的火焰。
“更何况,杀人的人,很有可能是从医的。”关海滨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拍打着胡帅的肩膀。
接下来,众人对尸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便带着检查结果,回到了重案组。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办公室,陈宇便将关海滨给拽到了一边。
从楼上走了下去,胡帅始终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下一秒就会动手。见到胡帅的反应,关海滨的动作也是一顿。“你这个臭脾气,我知道,不过也不多见。”
胡帅紧随其后。不过很快,他就继续往前走去。然而,望着胡帅的身影,关海滨的心中,却是越发的担心起来。
傅强对胡帅隐瞒了朱智臻要走的消息,上级部门很有可能会再把另外一个人调到重案组来。至于会不会继承朱智臻的位置,那就很难说了。但现在,傅强只能把这消息再压一段时间,让胡帅暂时不知道这件事,他怕胡帅在得知人事变动之后,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
看到胡帅现在的表情,关海滨也不得不说,傅强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然而,关海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傅强突然打来了一个电话。
关海滨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叫住了还在发呆的胡帅。胡帅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好了。关海滨挂断了手机,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我们现在就在天水市的滨河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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