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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穿过怀里抱着的人，“啪嗒”滴落在屏幕上。

昏暗的环境中，只有客厅里亮着屏幕的电视机在默默播放着倒数声。

最后一声落下，一道沙哑的男声和激动的女声重叠在一起。

“春节快乐。”

男人盯着手机的屏幕，里面播放的视频正暂停在两个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他摸着其中一个人的脸低声道：“今天我也爱你。”

——

两年多以后。

浙江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

女人坐在轮椅上看着男人把她的行李一样一样打包好交给助理，然后和医生站在门外交谈，过了一会儿后拿着一沓单子走进来，默默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离开病房。

楼下已经有助理在等他们了。

男人把她抱到后座，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告诉助理地址，最后关上车门退在一边。

从始至终，没有对女人说过一句话。

许棠透过窗户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地注视车门的人，心里忍不住一疼，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还是在因为那件事怪我是不是？”

助理小吴闻言身子一僵，“怎么会？您是许哥的母亲，天底下哪有会怪母亲的儿子。”

许棠苦涩一笑，低头摩挲着手里的手机，不再说话了。

小吴也不敢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开起车来。

“那件事”是个禁忌，是所有人的禁忌，因为“那件事”，他们见过刚才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最平静却又最疯狂的一面。

直到现在，每当回想起当时的那个场景，小吴还是心有余悸。

她忍不住透过车窗外的后视镜看了一眼站在医院门口那个一动不动，逐渐缩小的人影，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只差一点，明明只差一点。

﹡

目送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后，医院门口的男人开车来到了郊外的一片墓地。

昨晚这里刚刚下过一次雨，现在还带着浓浓的雾气。

一道颀长的人影踩着满是杂草的石阶，拨开云雾，一步一步地朝着山上的最高处走去。

略过一个个墓碑，将上山时不小心沾上露水的一束白玫瑰放在一座碑前，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男人直接就坐在了碑前的一个小石台上。

他静静地望了碑上的那张黑白相片望了许久。

照片里是一个十九岁左右的少年，少年穿着一件白色t恤，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侧着身子向摄影师伸着他的左手。

许映承缓缓抬起右手，轻轻碰了照片里的人的脸一下。

他的手有些轻微发抖，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也可能是怕力气太大，惊扰了照片里的人。

右手慢慢从照片上滑过，落在了碑上刻着的字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