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诚心让人多想呐。
但慕汝旬老实本分,从未想过攀附权贵,一切全凭女儿心意,如今女儿既已放下,他这个做父亲的,就更不能拖她后腿。
箱子侧边放着一个信封,上头写着“药方”二字。
慕汝旬拆出里头的纸张,统共有六个方子,有治疗伤寒的,有补气血的……
瞧着这笔走龙蛇的字样,不难想象楚王殿下下笔时的娴熟。
只是这字,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这方子……
有些不可置信的想法一闪而过,他惊出一身冷汗,“夫人,从前治好念丫头怪病的方子放哪里了?”
“在妆奁底下的小盒子里,我一直好好存着,想着万一……”
呸,没有万一,慕夫人飞快在心里改口。
“快找出来!”
“好好好,我这就找。”
慕汝旬拿了六年前的方子,将两盏烛灯移到一处,好能看得更清楚。
尽管字迹不一样,但行笔的习惯轻易不会变化。
这些药方,通通有个极明显的相似处——凡遇上横折的笔划,都有明显的、一致的、角度先明的折笔。
若是单个字来对比,相同的笔迹就更明显了。
楚王殿下何时深谙医术他是不知,但这些字迹却说明了一件事:当初给念丫头治病的方子,是殿下所写。
念丫头的病,竟是楚王殿下治好的!
慕汝旬又把这个念头在脑中过了一遍,仍觉得难以置信。
慕夫人在一旁焦急地问询:“怎么了这是?”
慕汝旬呆呆地望着夫人,寻思该怎样去描述个中详情,其实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六年前殿下就认识念丫头了?
这不可能啊,当初念丫头生了一场怪病,见了男人的面就会晕厥,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幸免,更遑论是殿下呢……
“你倒是说话啊。”见夫君面色惶然呆滞,慕夫人未免心焦,她生怕是女儿的病有复发的征兆。
“殿下是咱们家的大恩人。”慕汝旬终于开口,将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说给夫人听。
慕夫人听罢,也是半张着嘴,夫妇两个的震惊模样如出一辙。
“殿下今日特地送了药材过来,莫不是还惦记着咱们家姑娘?”慕夫人道。
作为女性,她的感知力要比慕父要强得多。
然而慕父却坚定道:“纵使他还惦记,但念丫头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认准的事从不回头,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一气之下跑到西北去做生意。”
“那这事还要告诉她么?”
慕汝旬叹了口气,拿定主意:“说这些倒叫她凭空多出许多烦恼,咱们先当做不知道吧。”
“那这药材……”慕夫人又问。
“念丫头心孝,咱们也不好推辞。”
言下之意,是要自己用了。
末了,又听他叹一句:“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慕夫人投去一个无语的嗔怪的神情,心道:我瞧你一点儿也不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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