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送到无双嘴边,可她好像知道是药,紧闭着嘴巴,像那次他去她房间,她也是如此。
又不能让她这么烧着,龚拓把药丸硬送进无双嘴里,指尖挑开她的齿关,然后试着她软软的小舌往外推,舌尖在他手指上抹上濡湿。
含含糊糊的,“苦,无双不吃……”
龚拓弯下腰,薄唇靠上她的耳边,哼了一声:“敢吐出来,舌头拔掉。”
很有用,她的骨子里还残留着对他的记忆,哪怕一句话,会下意识去照做。然后就是将药丸吃下。
“无双,”龚拓心里说不出的发闷,上次见她这样,他还是笑的,觉得可爱,可这次却是心疼,“你的顺从,其实是怕我?”
怎么会不是呢?他以前不去想罢了,总觉得房中这点儿小事儿不值当他费心思,左右两个人能得到快乐,身体彼此契合就行。
无双烧得浑身发软,后来身子被什么圈紧,整个人围绕在一片温暖中。她本能的循着过去,蜷缩着,脑袋蹭着找舒服的位置。
后面没有再做噩梦,身体渐渐舒缓,呼吸也通畅了起来。
醒来时,无双已经退了烧,发了一通汗,身子虚得很。
她试到了身上软软的绒毯,面前摆着干净的碗碟,还有一把小梳子。
蓦的,她撑着身子坐起,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一个声音,龚拓他没走。岛上只有一个地方有这些东西,矿场。
他昨夜趁她睡着离开,原是去了矿场,那么梦里被他逼着吃药也是真的。现在身体的轻快,和喉间残留的淡苦,证明了这一点儿。
正想着,龚拓从外面进来,抱着一些干柴,头发乱糟糟的,那件单袍也已脏得不成样子。是无双从来没有见过的龚拓,有些像槐花巷里,那些忙活起来不知道收拾自己的男人。
可是再看看自己,似乎也比他强不了多少,甚至更脏。连她自己都
闻到身上的怪味儿,百馥香都压不住。
“还有一粒药,一会儿吃过东西,你服下。”龚拓走过去,掏出药丸,“你自己吃,就不会咬到我了。”
无双刚拿过药丸,闻言,往龚拓的手看了眼,果不然他食指上还留着牙印子。是昨晚他给她喂药,她抗拒时咬上的罢?
“我不知道,”她说得小声,嗓音哑哑沙沙的,“对不起。”
龚拓晃晃手,在她面前蹲下:“我又没怪你。”
两人相隔一尺多远,彼此眼中印着狼狈的自己。
无双见龚拓一直看她,眸中好像在思索什么,便咳了声别开脸,避了那道视线,留给他一个侧身。
“当年牛头岗的病患逃出,我从使团回来,去过大佛寺。”龚拓眼中有了确定,心中生出惆怅,“那群难民,你在里面是吧?”
她如今的样子让他想起当日,就在那儿,她从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从而改变了许多。不管是他,还是她。
“在。”无双承认,如今想想,那时候真是拼了一切的想逃离。
龚拓听了,没有再问。细想下去也明白,想离开不过是因为忍受不了。
“你看这是什么?”他笑了笑,不去提以前,将一块石头送进无双手中。
无双低头看,手心里躺着的鸡蛋大小的石子,圆乎乎的被水打磨的光滑:“像洒金石?”
这枚石子还沾着水迹,这样看着更加鲜艳好辨认。底子是清脆的绿色,上面遍布着金色星点,像是撒上了一层金粉,故而得名洒金石。
之所以认得,只因为当初宋夫人房中摆着一件洒金石摆件,雕刻的相当精致。自然,价值也是不菲。
突然就意识到什么,无双抬头:“岛上的是洒金矿?”
昨日只是远远的看,只看到一片灰扑扑的石块,要说真是洒金石,需得打磨出来,原石不细看,只是比普通石头绿一些罢了。
龚拓点头,往旁边一座,下颌一扬:“难怪没有船,是怕人跑出去。”
无双同样在想,这矿是不是乌莲寨的,和凌子良有没有关系?